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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亭等在寨門前,葉妄和暗衛們則去交代寨中眾人收拾行裝。
出去捕獵的狼王聽見了阿青的叫聲,返回了寨子,此時正靜靜蹲坐在葉雲亭身邊。
李鳳歧帶著人趕到寨子時,就見葉雲亭披著黑色狐裘,站在破舊的寨門前,靜靜朝他看來。風雪落了他滿身,他卻顧不及去拂,平靜的眼眸在瞧見他時泛起波瀾,嘴角抿出一個淺淺的笑。
仿佛特意在等他。
他旋身下馬,大步走向他。
待走到面前,卻又有些侷促地停下,小心地替他拂去肩上風雪,才將人擁入懷中:「我來遲了。」
「不遲,來得正好。」葉雲亭被他緊緊擁住,下巴抵在他頸窩處眷戀地蹭了蹭,又道:「你的腿已經完全好了?」
李鳳歧剛離開上京時,只能正常行走。兩人分別這些日子,他卻已經能策馬馳騁了。
葉雲亭稍微有些遺憾,沒能參與其中。
「嗯,都好了。」
李鳳歧趁機親了親他的耳朵,低聲道:「等回了北疆,讓你試試。」
葉雲亭:「……」
重逢的繾綣氣氛,就被他一句話破壞殆盡。
他面無表情將人推開,道:「先辦正事吧。」
李鳳歧只能遺憾地鬆開他,看著寨子廣場上逐漸聚集的人:「殷承梧帶著人堵在山腳,得想個理由暫時將他糊弄過去。」
如今是他刻意切斷了周句鎮上的消息,殷承梧尚且不知道鎮上消息,所以才顧忌著沒有動手。
但若是讓他察覺異常,發現金礦已經易了主,估計要不管不顧開戰。
「你如何對殷承梧說的?」葉雲亭問。
李鳳歧便先前與殷承梧的一番話複述了一遍,又補了一句道:「這老匹夫好騙的很,心思太重,聰明反被聰明誤。」
葉雲亭沉思片刻,笑道:「那就順著這番話說吧,西煌主犯逃了,山匪勾結西煌,自然要帶回去審訊,追查西煌賊子下落。」
「倒也可行,只要暫時將他糊弄過去就行了。」等他們走了,殷承梧再回過味來,那也遲了。
兩人達成一致,葉雲亭便上了李鳳歧的馬,其餘人則被五千玄甲軍「押」下了山。狼王和獵隼太打眼,沒跟他們一道,而是自己從山中走。
葉妄喬裝打扮混在寨眾里,一手攙著趙阿婆,一手牽著趙阿婆的孫子,信心滿滿地安撫有些惶惶的寨眾道:「都害怕點,其他話一律不許多說。等出了冀州地界保准沒事。」
寨中的百姓心中惶惶,但想著這些日子新寨主待他們確實仁慈,到底還是忐忑地聽從了葉妄的話。
於是等在山腳的殷承梧就見李鳳歧上了一趟山,不僅馬上多了個男人,身後還多了一群面色惶惶的老弱婦孺。
他皺了皺眉,總覺得其中有些不對勁,但一時又想不通關竅,只能上前詢問:「王爺,那些人是……?」
李鳳歧瞥了一眼,語氣慍怒道:「那些西煌人狡猾,提前跑了,只剩下寨子裡這些人。我都帶回去審問一番,說不定能問出西煌賊子的線索。」
「這……」殷承梧語氣猶疑,但又沒有理由攔住他。都讓人上了山,他要將人帶回去審問似乎也沒什麼問題。若是為這些人又起了衝突,並不值當。
殷承梧猶猶豫豫,李鳳歧卻不與他多說,昂首道:「王妃受了驚,我先帶他回渭州,就不多和殷將軍寒暄了,日後得空再上門道謝。」
說完不等回復,便浩浩蕩蕩帶著人走了。
殷承梧瞧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心中隱約不得勁。
他將目前的信息捋了一遍,卻又沒發現什麼遺漏,有些煩躁地拉了拉韁繩:「罷了,先回城!」
……
然而回了冀州城,他很快就知道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了!
下屬來報,說抓到了藏匿在山中的山匪,審訊之後,對方很快就招供了、對方並不知道自己劫持的乃是黃金,只交代說命他們劫持的商隊的乃是新寨主,那寨主叫葉泊如,自稱是齊國公府的二公子。
「……」殷承梧聽完,差點當場嘔出一口血來。
一雙眼睛暴凸出出來,不可置信道:「那寨主叫什麼?!」
「對方自稱葉泊如。」稟報的屬下不知其中關竅,壓著畏懼又重複了一遍。
「好一個葉泊如!好一個永安王!」殷承梧狠狠揮落茶盞,面目猙獰,咬牙切齒道:「立刻點兵,隨我去周句鎮!」
什麼葉泊如,那新寨主分明就是永安王妃葉雲亭!葉泊如不過是對方假扮山匪扯的幌子!
此時所有想不通的地方全都串聯上了!
西煌人劫持分明是永安王自導自演的一齣戲,葉雲亭逃出了上京,卻未走陸州,而是自冀州取道。他途徑冀州城內,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金礦的消息,通知了永安王,暗中劫持了運送黃金的商隊,卻栽贓給了西煌人和山匪!
而永安王今日前來,便是特意來接應他,那萬兩黃金此時說不定已經到了渭州,甚至連周句鎮也危矣!
而他卻因為忌憚永安王,生生將人質給放走了!
何其愚蠢!
殷承梧想明白了一切,憋著滿腔怒火帶人往周句鎮追去。
***
而此時,李鳳歧早就帶著葉雲亭以及幾十寨眾,按照暗衛所留記號,接應到了萬兩黃金,所有人馬匯合之後,一同往周句鎮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