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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葉雲亭為他直白露骨的表白所震撼,嘴唇數度張合,想要拒絕,可對上他那雙寫滿認真期待的眼眸,拒絕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心跳快得要從喉嚨口躍出來,腦子更是亂糟糟一片,剪不斷,理還亂。
他茫然地與李鳳歧對視著,最後囁嚅著嘴唇說:「我、我不知道……」
這麼些年來,他在書中看過許多愛恨糾葛,可他自己於情愛上,卻是生澀不通,畏縮不前。
李鳳歧似看破了他下意識的逃避與怯意,他笑了一聲,倒也沒有太失望,緩緩鬆開他的手腕,低聲道:「但是你沒拒絕,對不對?」
以葉雲亭的性子來說,他向來心思澄澈通透,若是他不喜歡不願意,會直接拒絕,而不是說「我不知道」。
說不知道,表示他猶豫了。
他們的時間還有很長,他願意花時間教他看清自己的心意。
「……」
他拋出的問題一個比一個難纏,葉雲亭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沉默著收回手,將被他攥過的那隻背到了身後去。
李鳳歧不知道在想什麼,沒有再說話。葉雲亭是不知道該說什麼,連呼吸都放輕了。
氣氛漸漸靜默,葉雲亭還擔憂著他的腿,下意識去看他的雙腿,卻見猩紅的血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將白色的褻褲染了大片的紅。
他驚呼一聲:「你的腿!」
說完神情慌亂地蹲下身去查看,手指觸碰上去,只覺得一片濕濡粘膩,頓時一陣心驚肉跳,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他匆忙間起身:「我去叫大夫。」
只是還沒來及站起來,就被李鳳歧捏住了後頸。
他身體一僵,維持著半蹲的姿勢,仰頭看向李鳳歧。
李鳳歧亦看著他,他的右手覆在他後頸上,感受著那裡細滑的肌膚,以及肌膚上細小柔軟的碎發。他忍不住輕輕用手指摩挲著,便能感受到面前之人越發僵硬的反應。
像只被獵人抓住後,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只能任由施為的呆兔子。
他眸色越發暗沉,在那暗沉深處,又有一團火燒起來。
「不礙事。」他啞聲道了一句。
而後在葉雲亭逐漸瞪大的眼睛裡,手掌壓著他的脖頸緩緩靠近,在他唇上烙下一個滾燙的吻。
一個淺嘗輒止,但卻滾燙如同烙印的親吻。
李鳳歧輕輕咬了咬他的下唇,意猶未盡地鬆開,凝著他笑道:「大公子的吻,可解一切苦痛。」說完還舔了舔唇,帶著幾分情色意味。
葉雲亭臉頰紅透,連脖頸也蔓延了緋色。狼狽地掙開李鳳歧桎梏,瞪著他連一句囫圇話都說不出來:「你、你……」
他有心想罵幾句,卻又實在沒有罵過人,詞彙匱乏。
氣得臉更紅了。
李鳳歧笑睨著他,主動接話:「我輕浮,我下流。大公子還想罵什麼?」
葉雲亭:「……」
無賴!
他一雙烏黑的眼瞳被怒意浸染濕潤,又隱約還有幾分羞澀與惱怒。
總之,並沒有厭惡反感。
李鳳歧笑容愈盛,轉瞬卻又變了臉色,長眉緊擰,「嘶」地抽了一口氣。
他情緒轉得太快,葉雲亭愣了一下,有些擔憂,但更多是怕他又故技重施,目光瞥著他的腿,謹慎地沒有靠近:「怎麼了?」
李鳳歧看他反應,自鼻間發出一聲輕哼,艱難道:「大公子這是連我的死活也不願管了麼?」
「……」葉雲亭瞪著眼,在他心裡罵他胡說八道。
這人慣會顛倒黑白倒打一耙。
大約是今晚的震撼太大,葉雲亭臉上的表情可謂豐富。李鳳歧掃過,便知他心裡定然在罵自己,他忍著痛笑了一聲:「大公子勞駕再給我遞一把乾淨的小刀來。」說完便自己轉動輪椅,回到書案邊,將沒處理的那隻腿抬起來擱在了矮凳上。
葉雲亭拿了乾淨布帛與小刀過來,就見他腿上凸起的筋脈越發可怖,鼓脹得仿佛下一刻變會爆裂開。
他將小刀在燭火上烤過,又將布帛捲起遞到他嘴邊。
李鳳歧接過刀,卻沒接布帛,他看葉雲亭一眼,啞聲道:「有大公子在,便不需這東西了。你與我說說話。」
話罷,手起刀落。
葉雲亭心驚肉跳,別開眼不敢看。又實在擔憂,問道:「當真不用找大夫?」
「將裡頭的毒血放出來就好了,大夫的刀法未必有我好。」李鳳歧輕吸一口氣,眼睛凝著傷口,手上穩穩噹噹,語氣卻不怎么正經:「大公子信不過我?」
「……」
葉雲亭心想,就你這樣的野路子,換誰來看敢信?
他不答話,李鳳歧卻不放過他,將筋脈中的淤血放出後,他額頭上布滿細密汗珠。他喘了口氣,又開始折騰葉雲亭:「大公子可否給我擦擦汗?」
「……」明知他用心不純,葉雲亭卻只能抿唇拿了布帛,動作輕柔地給他將額頭的汗珠蘸干。
李鳳歧仰臉等他擦完,又去給傷口上藥包紮,一張嘴卻也沒有歇著:「大公子不必太心疼,戰場上受的傷,比這嚴重的多了去了。」
「……」
葉雲亭實在受不住他自說自話,板著臉反駁他:「我沒有心疼。」
「哦。」李鳳歧抬眸,眸中點點笑意:「口是心非。」
葉雲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