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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他對這話沒什麼感觸,但直到上了戰場之後,他才對姜述的話有了切切實實的感受。
姜述說的沒錯。
他操練時雖然狠,但西煌人的刀卻更加兇狠,若不是咬牙操練了這些時日,他不會數次從西煌刀下脫身,只受了些輕傷。戰後清點,他甚至還立了功,如今已經從無名小卒成了百夫長。
葉雲亭瞧著他精神的樣子,笑容更溫和了些,道:「上京來信了,你先看看。」
「是我娘的信?」葉妄一驚,接著便面露喜色。許久沒有回上京,他還是想念娘親的。
匆匆接過信封,將火漆拆開,葉妄卻是咦了一聲,拿出另一封信件來:「怎麼裡面還有一封信?」說完看了看,就見上頭寫了葉雲亭的名字。
「好像是娘給你的。」
葉雲亭有些莫名,他與殷紅葉當還沒融洽到對方會給他單獨寫信的程度。將信將疑地接過信封,卻見上頭果然是他的名字。
將信封拆開,葉雲亭拿出了信件……
看完信件後,他便陷入沉默,神色也有些沉凝。
李鳳歧見勢不對,問道:「信上寫了什麼?」
「關於我生母的事……」
打小他便只知道,他的母親是王氏,因為生產之時難產而亡。至於再多的,便只有奶娘以及他舅父口中的隻言片語。
據說他母親是個極其溫和的女子,性情柔順,曾經她還在世時,與他父親也算是舉案齊眉……只是人走茶涼,父親娶了新人之後,他這個原配的孩子,也就沒了依仗。
從小到大,他對此從未有過絲毫質疑。
但殷紅葉卻在信中告訴他,王氏可能並不是他的生母,他的生母另有其人。
信上,殷紅葉將她所知的線索和盤托出,
殷紅葉的目的他也猜得到,約莫是感激他救下了葉妄,投桃報李。
只是這個消息對他來說,還是太過震撼,以及猝不及防。
一時有些怔然。
「生母?」李鳳歧敏感地察覺這其中的不同,張口欲問,又壓了下去,揮退了廳里伺候的下人。
「此事等會再說吧。」葉雲亭壓下複雜的心情,看向面露的茫然葉妄,他對此事毫不知情,見著葉雲亭神色不對,愈發茫然:「我娘可是說了什麼?」
「嗯,告訴了我一些舊事。」葉雲亭對生母之事尚且弄不明白,也不知道如何與他解釋,只能含糊帶過。
葉妄輕易便信了,見他沒說是什麼舊事,也沒有刨根問底,反而十分快活地同他說起另一樁事情來:「娘告訴我,那個馮姨娘還沒正式接回府,就惹得爹大怒,被關在了偏院裡。連帶著我那個便宜二哥,也被爹禁足了。」
自從知道他還有個便宜二哥後,葉妄心裡很是不舒服了一陣子。又擔心日後馮氏母憑子貴,娘親在國公府會受委屈。所以他才拼了命的想做出一番成就,日後好給母親撐腰。
但沒想到他還沒來及功成名就,這母子倆倒是先惹怒了父親。
馮氏的事涉及後宅陰私,殷紅葉在信中沒有說過程,只說了結果。是以葉妄並不知道其緣由。倒是葉雲亭聽了後,與李鳳歧對視一眼,沉凝的面上有了些許笑意:「看來離開上京時送給葉泊如的大禮他已經收到了。」
當初他以馮氏為人質,要挾葉泊如同他一起去了溫泉莊子給他打掩護,承諾事後會將馮氏送還。
他倒是沒有食言,只是直接將身懷六甲大著肚子的馮氏送去了國公府。
彼時馮氏有孕已經過了三月,逐漸顯了懷,只要葉知禮不傻,見著了人便能知道,馮氏同旁人有染,給他戴了綠帽子。
只可惜他當時走得匆忙,國公府的熱鬧是沒看到。
不過時隔這麼久,這結果倒也還算喜人。
但凡是個男人,都不能接受自己的妾室同其他男人珠胎暗結。葉知禮好面子,此事必定不會張揚出去,加上馮氏是葉泊如的生母,而葉泊如如今已經在朝中領了差事,更不能隨意處死,是以葉知禮只能捏著鼻子將人關押起來。但他日後只要想起馮氏,必定不會對葉泊如有什麼好臉色。
葉泊如之前幾次三番地針對他,還對李鳳歧意圖不軌,葉雲亭雖然好脾氣,卻也不是泥人兒捏的。所以才在離開上京之時送了他這麼一份大禮。
想必葉泊如此時腸子都該悔青了。
「葉泊如倒霉也跟大哥有關?」葉妄撓了撓頭,沒太明白裡頭的彎彎繞繞。但想到那個還沒見過面的便宜二哥被大哥收拾了,他就止不住高興。
葉雲亭笑了笑:「也算他們母子自作孽。」
葉妄附和點頭:「母親信中說他們母子都被禁足之後,父……父親大約是氣壞了,最近都在前院,很少去後院,母親的日子也還算安逸。」
殷紅葉算是對葉知禮死了心,如今一心只想著兒子好。否則也不會將深藏多年的秘密主動告訴葉雲亭,無非希望多賣個好給葉雲亭,叫葉雲亭多照顧葉妄幾分。
葉雲亭明白殷紅葉的心思,卻沒有同葉妄點破,只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如今升了百夫長,正好叫你母親高興高興。」
聽他這麼一說,葉妄恍然,笑嘻嘻地跟他告辭,迫不及待要去給母親寫家書了。
雖然只是小小的百夫長,可也是他憑本事掙來的。
待人走了之後,葉雲亭才收斂了笑意,將信遞給李鳳歧看,重新說起了信中之事:「殷紅葉說,我的生母並非王氏,乃是我父親年輕時養在府中的一名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