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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這些年過的太太平,被焦作找上門來時憶起舊事,太過慌張露出了破綻。
焦作一番威逼利誘,才逼迫她吐露了實情。
「她可看見那嬤嬤往哪邊去了?」李鳳歧問。
「往東。她當時是與嬤嬤選了個相反的方向逃的。所以記得很清楚。」
「出了東宮往東……」李鳳歧眼眸微垂:「永安王府就在東邊,」
焦作暗暗吸了一口氣,見他冷靜的模樣,猜測王爺恐怕早有預料。想了想,還是繼續道:「那嬤嬤在走水之前就抱著孩子逃走,恐怕是先太子妃早有所覺,所以命心腹暗中將孩子送出了東宮。」
聽聞了丈夫的死訊,受驚難產。在如此境地,卻還能料得先機,早一步將孩子送出東宮,先太子妃亦非尋常人。
而那孩子匆忙間會被送往何處,照老宮女前頭所說,除了永安王府不做他想。
李鳳歧手指微緊,沉默片刻,才將焦作遞過來的那張紙打開,上頭乃是一張畫像:「這又是什麼?」
「是先太子和先太子妃的畫像。屬下找了許久,才找到這一張。」他皺著眉道:「先太子和先太子妃的畫像都被特意銷毀了,據說是成宗皇帝當年突聞噩耗,傷心不已。為了不觸畫傷情,將所有的畫像都毀了。」
他瞧了李鳳歧一眼,方才壯著膽子說出自己的猜測:「我覺著……王爺的眉眼,與先太子以及先太子妃極為肖似。」
這種肖似不單單是五官上的相似,而是神韻與氣質。
若是不熟悉的人來看,絕不會覺得王爺與畫中人有什麼相似,可是熟悉的人卻能一眼辨認出來,王爺的眼神與先太子極像,嘴唇卻與先太子妃一樣……
他再聯想到王爺那個據說出生就夭折了的兄弟,腦中驚駭的猜測一個接著一個,幾乎已經摸到了真相,卻又死死的壓了下去。
此事一旦成真,恐怕能顛覆整個北昭。
第122章 沖喜第122天 偷天換日
這消息太過駭人, 焦作既驚且喜。驚的是王爺身世之曲折,喜的則是如此一來,他們再出兵, 便是名正言順。
若是不是先帝弒兄,如今這皇位,合該是他們王爺的。
焦作低垂著頭, 眼底卻是壓抑不住的激動。
然而李鳳歧卻只是將那副畫像抓在手中靜靜看著,許久未置一詞。那畫上的男女親昵地依偎在一起, 女人溫婉清麗,男人龍章鳳姿。他低頭看著懷中的女人,眼神溫柔。這是一對極恩愛夫妻。
也是他的親生父母。
他回憶著焦作的話,擱在膝上的另一隻手攥成拳,青色筋脈根根暴起。
一開始猜到自己的身份時, 他對已故的先太子與太子妃並沒有太多的情緒。素未謀面的親生父母對他而言, 實在太過陌生, 在他心底幾乎掀不起絲毫波瀾。所以老王妃不願說,他也就不逼問。只按部就班地騰出手後,才叫焦作去查。
可焦作帶回來的寥寥數語, 卻叫他從中窺到了生母的決絕與愛護之意。
在東宮走水之前,嬤嬤便已經帶著剛出生的孩子離開, 先太子妃定然是得知了消息, 也知道沒了夫君庇佑, 自己與孩子都難逃一死,所以才用自己的性命做了局。她命心腹將自己的孩子送走,去素來交好的永安王府求助,自己卻甘願留在了火海之中。
焦作的話語被他構建起了的當時情景,李鳳歧垂著眼, 心中被怒火充斥,頸側爆出青筋,呼吸沉且重。
葉雲亭嘆息著握住他的手,沒有多餘的勸慰言語,只另一隻手一遍遍在他繃緊的脊背上輕順撫著。
他知道,這個時候對方需要的不是言語勸慰,而是陪伴。
如此過了許久,李鳳歧繃緊的身體才微微鬆懈下來,他緊緊反握住葉雲亭的手,似乎在汲取力量。
沉默片刻,才勉強收斂情緒,裝作平靜地問:「韓蟬那邊呢,可有查到什麼?」
然而微啞的聲音卻暴露了他壓抑的情緒與內心的不平靜。
焦作暗中嘆了一聲,道:「韓蟬那邊倒是查到了些東西,不過卻有些蹊蹺。我不確定是不是有人在故意誤導我。」
接著他便將蹊蹺之處一一挑了出來:「韓蟬並不是趙氏遺孤,他雖從前不在上京,年紀也對得上,但確實並不是趙家人。而且我得到的消息若是沒錯,他在考取功名進入東宮當西席先生之前,只是個出身寒門的教書書生。與先太子沒有任何交集。」
這事說來就十分怪異。
從王爺處他得知,韓蟬該是先太子舊部。而他在上京那些時日,知道趙氏翻案也是韓蟬一力引導,目的便是為了牽扯出先太子謀害一事。這所作所為,怎麼看也該是對先太子忠心耿耿的舊部所為才對。
可按照韓蟬這大半生的軌跡,他與先太子並沒有任何交集。
「屬下懷疑韓蟬的身份可能有假。而且除了屬下,暗中還有另一撥人在調查韓蟬。」焦作道。
只可惜兩撥人將韓蟬的祖籍還有過往翻了個遍,也沒查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
所以焦作才一直覺得蹊蹺。
李鳳歧卻是抬了抬眉:「還有另一撥人也在查?」
「是,但屬下查不到那撥人的來歷。」
葉雲亭卻是看了李鳳歧一眼,遲疑道:「會不會是李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