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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季廉氣得不行,每次隔著老遠看見他,都要繞道走。
葉雲亭剛到東宮,就看見越長鉤手裡提著食盒,隱隱的香氣散發出來,應當是剛出鍋的醬肘子。
「師兄又惹季廉生氣了?」他揶揄道:「你若是喜歡他,直說就是,總氣他做什麼?」
季廉的脾氣軟和,也不記仇。每次越長鉤把人惹生氣了,拿吃的一哄保准就好了。但下回准還要再生氣,越長鉤再拿吃的哄,周而復始。
越長鉤挑眉笑笑:「你不覺得他這樣很可愛嗎?」
「……」葉雲亭不是很懂他的惡趣味,搖頭道:「你再這麼逗他,哪日他真成了親,你可就沒處哭了。」
說完撇下他,往上書房走去。
他來的時間剛好,常先生剛上完一堂課,小崽子們從學堂里出來,瞧見門口的葉雲亭,都規規矩矩地行禮。但也有進了宮沒幾天就樂得忘了規矩的,顛顛撲上前抱住葉雲亭的腿撒嬌。
葉雲亭將小崽子抱起來顛了顛,笑道:「重了些。」
一旁的赫連黎立刻嚷嚷:「陛下也抱抱我,我也重了!」
葉雲亭從善如流地抱起他顛了顛,語帶誇獎:「不錯,確實重了些。」
說完也沒有忽略其他幾個舉止規矩,卻蠢蠢欲動的小崽子,挨個抱了抱。
這些小崽子年幼,再老成也還是孩子,進了宮後,見葉雲亭和善可親,對他們又好,很容易便生了孺慕親近之情。
只是有的孩子要活潑些,如赫連黎,敢開口直言。有的孩子卻還顧慮著規矩,不敢太過放肆。
不過他們還小,時間還長著,葉雲亭有信心可以引著他們慢慢忘記這些不必要的規矩。
他與李鳳岐此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這些進了宮的孩子,雖然與他們並無血緣,但葉雲亭卻願意將他們當做親子來疼愛培養。外頭的人只以為深宮之中必定是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但他卻並不希望這些孩子走上這樣一條路。
帝王之路太艱難,與其一個人披荊斬棘,孤獨前行,不如多幾個兄弟,結伴而往。
葉雲亭和小崽子們玩了一會兒,便挨個檢查他們的功課,檢查到一半,李鳳岐便來了。
他面相凶,身上殺伐之氣又重,小崽子們有些怕他,在他面前乖巧的像小雞崽子。瞧見他進來,連忙從葉雲亭腿上下來,站直了身體,垂著腦袋做肅容狀。
唯有一個年紀最大的崽子,偷偷抬起頭瞧他,目帶孺慕。
「功課都如何?」李鳳岐問。
「都完成的不錯。」葉雲亭笑道。
就連最小的赫連黎,也寫得十分認真。
「嗯,今日無事,我正好檢查一下他們武藝學的如何。」說完招招手:「都隨我去演武場。」
小崽子們繃緊了臉,磨磨蹭蹭跟在他身後。唯有年紀最大的李去拙露出喜色,緊緊跟在他身後,如同一個小尾巴。
葉雲亭將之收進眼底,快走幾步與李鳳岐並肩,輕聲笑道:「李去拙倒是不怕你。」
李鳳岐眼風往後一瞥,道:「他倒是個好苗子。」
兩人說悄悄話間,便到了演武場。
李鳳岐換了一身箭袖常服,站在演武場中央,讓小崽子們挨個上場攻擊他,第一個上場的便是李去拙。
有越長鉤的教導,他們的招式倒是有模有樣,就是年紀小,力道還不足。
李鳳岐收著力挨個試了一番後,才看向李去拙,目露讚許道:「你不錯。」
他素來寡言少語,這樣的誇獎更是極少。李去拙沉穩的面孔沒繃住,露出個燦爛的笑容來。
……
如此一轉眼便是八年過去,走路都搖搖擺擺的小崽子們,都長成了青蔥的少年郎。
彼時這些孩子們都經過了幾次考校,葉雲亭與李鳳岐已經定下合適的儲君人選,只等著再磨鍊些時日,便正式冊立儲君。而其餘的孩子亦被教養的極好,並未因落選就生出怨懟之心。
被選中的繼位人正是李去拙與赫連黎。
兩人一文一武,李去拙擅兵法謀略,小小年紀已隨著朱烈等人出海過數次,立功不少;而赫連黎脾性溫厚,心懷百姓,正是葉雲亭屬意的守成之君。
這日李鳳岐趁著葉雲亭不在,將兩人召到跟前,一臉凝重道:「最近海國那邊又有異動,據說是研製出了新式的火器,你們亞父不放心,決意與我出海前去一探究竟。」
赫連黎聞言板起臉,憂心忡忡道:「新式火器?比火器坊最新研製出來的火炮還要厲害嗎?」
李去拙則道:「海國害我之心不死,先前與海國一戰,竟然還未將他們打服!」
李鳳岐肅容頷首:「沒錯,此次我與你們亞父前去,必能將其斬草除根。但你二人可能坐鎮上京?」
兩人不疑有他,恭敬應聲:「我們必不會叫大父與亞父失望!」
李鳳岐這才露出個滿意的笑容:「甚好。」
*
沒過多久,李鳳岐與葉雲亭正式冊立了諸君,之後便離開上京,經由綏陽到了南越邊境,隨船隊出海。
第一年,赫連黎問李去拙:「海國竟這麼厲害?大父和亞父怎麼還沒歸來?」
第二年,赫連黎又問:「大父和亞父不會出什麼事了吧?可要遣人去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