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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被抱去似乎也沒什麼。
他抿了抿唇,沒在出聲,任由李鳳歧將他抱去了浴房。
李鳳歧知道他的習慣,早就讓下人備好了熱水,抱著人過去,替他寬了衣裳,便將人放在浴桶里:「你泡一會兒,要加水就同我說。」
他守在不遠處,目光灼灼看著浴桶里的人,全然不覺得自己搶了下人加熱水的活兒有什麼不對。
葉雲亭下巴浸入水中,臉頰被水汽熏紅:「哦。」
「哦」完之後,發現他一身軟甲未除,顯然是守著他還沒來及沐浴更衣,又猶豫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
沒料到他說出這種勾人的話,李鳳歧眼神掃過清澈的水面,瞧見水下隱約的玉色,磨了磨後槽牙:「你腿傷了,今日暫且放過你。」說完似覺得不忿,又補充道:「日後再補回來。」
葉雲亭:「……哦。」
他不說話了,他只是想單純讓李鳳歧也一起泡個澡,但這人顯然腦子裡都裝著不正經的事。
換了三桶熱水,泡了兩刻多鐘,葉雲亭才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李鳳歧用寬大的布巾給他擦乾身體,再換上柔軟乾淨的中衣,然後將他又抱回了臥房,塞進被窩裡。
臥房的桌子上多了兩個瓷瓶,是李鳳歧先前叫人送來的,拿過瓷瓶,坐在榻邊,讓他將腿露出來擦藥:「腿上的淤青要揉開,這樣好得快些。會有些疼。」
「嗯,我能受得住。」葉雲亭整個人陷進柔軟的被褥里,只露出半張臉來看著他,一條修長筆直的腿則擱在李鳳歧腿上,褲腿捲起,腳趾有害羞地蜷縮著。
李鳳歧沒忍住捏了捏他的圓潤腳趾頭,換來一個輕蹬,方才低笑一聲,將藥酒倒在掌心捂熱:「疼別忍著,我……儘量輕些。」
說完掌上控制著力道,小心替他將膝蓋上的淤青揉開。
待兩隻腿都上完藥,李鳳歧又替他按揉了一會兒小腿以及腳底的穴位,通經活絡,方才淨了手,問:「餓了麼?我讓人擺飯?」
「有點。」葉雲亭誠實地點了點頭。
他坐在床上,只穿著寬鬆的中衣,髮髻散開,隨意披散在肩頭,眉目穠麗,整個人瞧著慵懶又柔軟,看向他的眼神繾綣依賴。
李鳳歧被看得心頭髮顫,恨不得將人抱在腿上,端來飯碗一口口餵他吃。
葉雲亭不知他心裡所想,吃飯時只覺得,李鳳歧看他的眼神,總是透著股怪異的……慈愛?
「……」他覺得自己大約是想多了。
第107章 沖喜第107天 (一更)
吃過晚飯, 李鳳歧又以葉雲亭腿上傷勢未好做藉口,將他抱回了榻上。
被抱著走來走去,葉雲亭覺得有些難為情, 耳尖染了薄薄一層緋紅,眼底水光瀲灩。他忍著羞赧道:「我自己能走。」
「但我想抱著你。」李鳳歧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耳垂,壓著聲音低低道。
「……」他說的如此直白, 反倒是葉雲亭不好意思起來,抿了抿唇, 沒再言語。
李鳳歧將他放在榻上,見他長發披散略有些凌亂,又去尋來了柔軟的髮帶,以十指為梳,替他將散亂的長髮細細理順, 再用髮帶束在身後。
淺藍色髮帶與黑色長髮相稱, 顯得他整個人愈發清雋柔和。
葉雲亭被他看得不自在, 忍不住別開目光,又覺得如此顯得自己勢弱,又轉過臉來, 尋了個話題轉移視線:「城中現在如何了?」
李鳳歧暗暗嘖了一聲,有些不願在這樣旖旎的氣氛下說些煞風景的事情。但葉雲亭問了, 他又不能不答, 只能抓過他手把玩著, 將城中事說與他聽。
「如今還在清理西煌兵卒的屍體。」
這一場戰役十分慘烈,西煌更是全軍覆沒,不僅是兵卒屍體,還有殘留的血跡要花時間沖洗乾淨,損毀的房屋街道也要重新修補……
好在百姓們得知西煌大敗之後, 都十分受鼓舞,紛紛出門幫忙清理街道,應當過個三五日,城中戰爭的痕跡便會清理的差不多了。
「這一仗可要往朝中遞摺子?」葉雲亭想了想,又問。
雖然與李蹤的不合已經擺在了明面上,但如今到底還頂著君臣的關係,北疆戰事,總不能繞過朝廷。
「已經叫人快馬去上京報訊了。」李鳳歧把玩了一會兒他的手指,下巴便懶洋洋擱在了他的肩上,與他耳鬢廝磨:「順道報一報戰損,讓兵部送補給來。」
雖然以如今的形勢,李蹤一定會壓著兵部不給他補給,但口頭嘉獎卻是必須要做的面子功夫的,如此氣一氣李蹤也算值當。
葉雲亭顯然與他想到一塊兒去了,想了想那場面,便笑了起來。
……
朝廷嘉獎的聖旨還未到,倒是次日國公府的信先到了。
信是殷紅葉送來的,是收到了葉妄報平安的家書之後,又叫送信人帶回來的回信。
葉雲亭命人將葉妄叫來,才發現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勢。
「你的傷……」他剛想問傷勢如何來的,轉而想到葉妄已經進了軍營,這傷勢想必是上戰場時落得。他沒有多言,轉而問:「可尋大夫看過了?嚴不嚴重?」
「都是小傷。」葉妄倒是驕傲的很,覺得這些傷是他的功勳,很是顯擺道:「我殺了一百餘西煌兵卒。」
他如今在姜述麾下,姜述操練兵卒時都下了狠手,葉妄一開始進軍營時十分不適應,他到底只是個沒吃過太多苦的公子哥,好幾次差點堅持不下來,還有一次實在太難熬了,躲在被窩裡偷偷哭了一場,才又咬牙撐了下來。他一直記得姜述曾經在校場上所說的話——「我現在對你們狠,來日戰場上,你們才有能力在西煌蠻子的刀下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