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頁
就在他沉思的時候,葉泊如已經與李鳳歧交談起來:「聽說出雲寺的齋飯是一絕,王爺與大哥想必還沒用午飯吧?等會兒可要一道?」
「不必,我們還有事。」李鳳歧對上他就沒什麼耐心了,皺起眉頭,臉上帶著明顯的不耐。
被冷臉拒絕,葉泊如也不惱,沒事人一般笑著:「既然王爺有事,那就罷了。下次有機會可以再一道。」他似看出李鳳歧的不耐,適時地提出了告辭:「我約了大師講經,時候快到了,就先走一步。」
說完拱拱手,一派溫文有禮的模樣。
葉雲亭心裡愈發怪異。皺眉看著葉泊如的背影,欲言又止:「我怎麼覺得……」他頓了頓,一時不知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
倒是李鳳歧先替他說了:「畫虎不成反類犬。」他輕蔑地嗤了一聲,把玩著葉雲亭的手指:「學也學不像,倒叫人怪噁心。」
「王爺也覺得……?」葉雲亭面露遲疑,只是他想不通,好好的葉泊如學他做什麼?
李鳳歧抬眸看他一眼,見他面上滿是茫然,哼了一聲:「你才發現?上回在國公府我就隱約覺得不對了。」直到這次再見,他就確定了,葉泊如在有意地模仿葉雲亭。
只是他學也學不像。
葉雲亭是打骨子裡透出來的溫潤,他像一塊玉石,自幼在國公府里嘗盡了人情冷暖,受盡了冷眼慢待,歷經打磨,才有了如今光華內斂的模樣。
而葉泊如,即便端著溫和面孔,眼裡的野心與小人得志的猖狂卻藏不住。反倒是和葉知禮一脈相承的道貌岸然,叫人看見就覺得反胃。
「他到底想做什麼?」葉雲亭皺眉,怎麼也不想出自己與他能有什麼交集。
「去查他的人也該回來了。」李鳳歧眼中划過厲色,緩聲道:「這回便罷了,再有下回……」他眯眼摸了摸袖中的長鞭,敢將主意打到葉雲亭身上,他會叫葉泊如嘗到苦果。
兩人說了幾句,不想因個無關緊要的人敗興,便暫時將之拋到腦後,在梅林中緩緩漫步。
葉泊如隱在人群中,遠遠看著二人並排而行,時不時對視交談,眼神明滅,陰暗如同毒蛇。
今日再見,李鳳歧與葉雲亭的不喜他當然感覺得到,但他向來不達目的便不罷休,永安王對他來說,不只是葉雲亭的男人,還代表著至高無上的權勢。
他可不似葉知禮,只知道扒著小皇帝,他之前對永安王說他熟讀兵書並未作假,在他看來,這天下,遲早是永安王的。
與其討好不知道還能坐幾天龍椅的小皇帝,不如搭上永安王這條大船。
葉雲亭不過是命好,恰好被選中送入王府沖喜,就能輕易討了永安王的歡心,他不信以他的能力與價值,永安王會毫不心動。他也是男人,最清楚男人的劣根性不過。既然永安王喜歡男人,那人可以是葉雲亭,自然也可以……是他。
他看著青衣白氅站在梅林中的葉雲亭,撣了撣衣袖。永安王既喜歡這一款,他便做到極致,他一日兩日不動心,總有動心的時候。
*
沒了討厭的人打攪,兩人賞景遊玩十分盡興。
在寺里逛了半日,又與老王妃一同用過齋飯,到了下午時分,兩人方才去尋了出雲寺主持,詢問是否見過形容肖似老和尚的僧人。
主持回憶了一番,方才搖了搖頭:「王爺所說之人的容貌太普通,老衲見過的沒有一百也有五十。更別說還有許多記不清樣貌的。就更無從辨認了。」出雲寺香火鼎盛,不只是香客眾多,各地來掛單的僧人也多。
對此結果兩人也早有所料,倒是沒太失望。葉雲亭又仔細回想了一番,道:「若是大師有緣再見到與我描述肖似之人,有勞派人來王府知會一聲。」
主持痛快應下,兩人這才同老王妃一起離開了出雲寺。
來時是上午,回去時已是天色昏暗的傍晚。天上又飄起了洋洋灑灑的雪花,一陣陣的寒風將雪花吹得四散飄飛。
王府的兩輛馬車一前一後走在官道上,葉雲亭與李鳳歧乘一輛馬車,本捲起馬車帘子在賞雪,不料又碰上葉泊如。
葉泊如騎著一批黑色駿馬,頭上身上落了雪花。面上確實全是驚喜:「我在後頭遠遠瞧著就說像是王府的馬車,追上來看看,沒想到還真是王爺與大哥。今日也太巧了些。」
「是啊,真巧。」葉雲亭不冷不淡接了一句,良好修養叫他沒有立即將帘子放下來。但大約是他心裡已經對葉泊如存了芥蒂,此時聽他的話,總覺得哪哪兒都不不對勁。尤其是他那一句「王爺與大哥」。
葉雲亭暗暗皺眉,之前葉泊如也總是這麼叫,次次都是李鳳歧在前……原本他還覺得葉泊如勾引李鳳歧有些匪夷所思,但現在……他看向葉泊如的眼神帶上了審視。
雖然心裡知道李鳳歧必定不會看上這樣的,但心上人被覬覦,還是叫他產生了一種被冒犯的不悅感。
他看向葉泊如的眼神漸漸凌厲起來。
葉泊如自然察覺了他神色間的變化,卻並未當回事。早在沒回國公府之前,他就將國公府里每個人性子都摸透了,尤其是他這個曾幾次出現在父親嘴裡的大哥,他關注最多。他這個大哥的性子,說得好聽些是叫溫和有禮,說難聽些,便是懦弱無能。
即便是有了永安王撐腰,也無法叫人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