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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葉雲亭亦通過海上貿易,搜羅了不少海外的火器。這些火器還十分粗糙,遠遠沒有他在夢中所見的精細,威力也不夠大,但這亦證明他的做法並沒有錯。若是昭越沒有研製火器,等海外諸國的火器發展到一定程度,昭越必定難逃其害。
於是他不斷自國庫撥銀,督促匠人們不斷研製改良火器。
如今一年過去,火器監小有成就,最新改良出來的火器,雖比夢中所見還有差距,卻已經算得上殺傷力驚人。
葉雲亭親自試過之後,才總算是安了心。如此一來,就算日後海國出現,昭越也不至於毫無還手之力。
「現在你總可以放鬆些了。」李鳳岐是最清楚他背負了多大的壓力的人。
去年夏天,葉雲亭大病初癒之後,便開始籌劃著名一切。夢中所見只有果,卻沒有過程。葉雲亭為了給工匠們開了個好頭,親自動手研製或其,他翻閱過的書籍,嘗試過的方法,若是加在一起,恐怕連太和殿都裝不下。
說是苦心孤詣、廢寢忘食亦不為過。
連帶著整個人都受了兩圈,晚上安寢時,李鳳岐抱著他,手掌能清晰摸到他凸起的背脊骨。但他又深知葉雲亭的擔憂,無力阻止也不能阻止,於是葉雲亭研製火器的時候,他便只能加緊練兵。如此就算研製不出火器,以昭越的兵力,也不會如同上一世般大潰敗。
好在皇天不負苦心人,他們所做的這一切,終於有了回報。
「嗯。我們很久沒有去溫泉莊子了。」葉雲亭放鬆了身體,懶洋洋地往後靠在他胸口上,眯著眼道:「不如尋個日子去鬆快鬆快吧。」
「好,我叫人去準備。」
*
三日之後,兩人輕車簡從,去溫泉莊子上遊玩。
帝王出行,說是儘量輕便,但人數還是不少。兩人沒有乘馬車,而是騎著馬,在護衛的拱衛下不緊不慢地出城。
初夏時節,上京城還未見炎熱。陽光和煦,山風涼爽,十分宜人。
兩人邊走邊看,在經過岔道時,瞧見歇腳的茶棚處圍著不少人,有人嚷嚷著「醒了醒了」、「不虧是大師」、「真是活菩薩」等等話語。
葉雲亭皺了皺眉,以為是撞上了騙子行騙,循聲去看,卻見人群中,一個老和尚雙手合十一揖,不知是不是巧合,老和尚抬起頭時,目光正與他對上。
對方甚至還朝他善意的笑了笑。
看著這張透著熟悉的面容,葉雲亭神色微震,滿眼訝然:「是他!」
當初他與李鳳岐還曾派人四處尋過老和尚,又特意托出雲寺的主持幫忙留意,卻一直未曾尋到對方的蹤跡。
沒想到竟會在此處偶然遇見。
老和尚的形貌與夢中相差不大,僧衣依舊是陳舊的,還打著補丁。唯一不同的是,對方神色平和,眉間並無憂慮凝重。
葉雲亭喚住李鳳岐,兩人命護衛留守原地,遠遠跟在了老和尚的身後。
老和尚似乎是救了個人,那人的家屬千恩萬謝之後方才離開。而老和尚沒有收謝禮,只喝了一盞茶後,便離開茶棚,往岔路口走去。
兩人追在後頭,待離開茶棚的視線之後,老和尚方才在一棵老樹下停下,轉身看向遠處的二人,雙掌合十一揖:「二位陛下可是有事要問?」
葉雲亭有些驚訝,接著又釋然。
他們並未刻意掩飾,老和尚能看出來也不奇怪。
到了近前,兩人下了馬,葉雲亭回了個禮,瞧他所去的方向,問道:「大師可是往出雲寺去?」
「正是。」
葉雲亭聞言卻是面露疑惑,按照前世的軌跡,老和尚應當早就到了上京才對。可如今卻是比上一世整整遲了三年。
他的疑惑還未問出口,卻聽老和尚道:「三年前,老衲夜觀天象,曾見輔星將隕,而帝星紅光纏繞,乃是不祥之兆。老衲心中憂慮,耗費心力卜算國運,卦象卻是大凶。」
說到此處,他頓了頓,神色十分唏噓:「可正當老衲推測出輔星所在,準備前往上京時,卻發現天象忽然大變。」
暗淡的輔星重綻光芒,而帝星受其影響,紅光衰弱,紫光漸盛。他再一推演,竟得了個大吉。此乃是國運昌隆、氣數綿延之象!
他雖看不透轉變的玄機,卻能猜到這一切的變化,與輔星的變化息息相關。
如他們這等方外之人,能窺一兩分天機,卻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窺探。於是他打住了去上京一探究竟的想法,只靜心等著事態變化。
一晃三年過去,結果與他的第二次卜算相合。他這才起了心,來上京一探。
倒是沒想到,還沒進上京城,就先遇見了正主。
老和尚心滿意足,微微笑道:「施主想問之事,老衲亦不知答案。但佛家有因果之說,凡事有因必有果,今日之果,必定是他日之因所導致。」
李鳳岐聽的雲裡霧裡,只覺得這老和尚真能繞圈子。
倒是葉雲亭若有所思,良久,方才一揖:「多謝大師解惑。」
老和尚回以一禮,之後與兩人分別,往出雲寺行去。
李鳳岐皺眉,嘖了一聲,說:「神神叨叨一堆廢話,結果也是不知道。」
葉雲亭卻是搖頭:「但他說的沒錯,我能重活一世,必定是有緣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