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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卻不用了。
李鳳歧長長嘆了一口氣,他們兄弟終究還是走上了前人舊路,不能例外。太子身死, 李蹤登基, 他便設想過這一日, 但他過於自負,總覺得憑自己的手段不會走到那個地步,卻到底太高估了人心。
李蹤動手時, 或許對他還有那麼一絲兄弟情誼,但到底還是敗給了皇位權勢。
他不信他。
「我們回去吧。」事情已成定局, 多思無用, 李鳳歧拍拍葉雲亭的手臂道。
「那隻狼王呢?」葉雲亭敲敲籠子裡的狼王, 目光有些遲疑。
狼王慘勝,此時趴在籠子裡奄奄一息,雖然四肢還在竭力掙扎,卻始終站不起來,它倒在地上, 腹部微弱起伏著,一雙獸瞳不甘地睜大,始終沒有閉上。
但李蹤已經給它定下了結局。
李鳳歧目光掃過狼王,再瞧見葉雲亭面上表情,眉頭微揚:「你想救它?」
葉雲亭有些赧然:「只是覺得它很努力地想活著。」
他自己死過一回,重生之後的目標也是努力活下去,看見同樣努力想要活下去的狼王,難免覺得不忍。
「那便帶回去吧。」李鳳歧道:「這是外面的野狼,極其頑強。說不定還能救回來。」
說罷吩咐靠近獸籠的內侍:「將這狼王連同籠子都送到王府去。」
內侍遲疑著看向崔僖,沒有立刻動手。
崔僖見狀笑著打圓場道:「左右這狼王皮毛已經賜給王爺,王爺想要活的陛下想必也不會在意。」說著便示意內侍們將狼王一併送去王府里。
葉雲亭這才推著李鳳歧當先走在前頭,離開了鹿苑。
折返時,伺候的內侍換了一批人,大約是沒有李蹤特別交代,態度恭敬謹慎了許多。
兩人坐著轎攆到了宮門口,換轎時正好撞上了入宮的韓蟬。
韓蟬一身不變的白衣,眉頭微蹙,神色不愉。他瞧見李鳳歧,腳步便停了下來:「聽說永安王今日入宮領賞了?」
「托你的福,多得了一張虎皮與一頭狼王。」李鳳歧笑:「所以我給太傅也準備了點薄禮。」
他意有所指,韓蟬面色越發沉凝,他凝了李鳳歧幾息,低哼了一聲,甩袖離開:「你以為幾句話便能離間我與陛下之間的情誼?」
李鳳歧看著他的背影,掀唇笑了笑,忽然看向一旁垂眸低眉的崔僖:「聽說崔常侍最近給陛下獻了對美人,如今頗受寵愛?」
「王爺消息果真靈通。」崔僖眼眸一閃,倒是沒有遮掩,壓低了聲音道:「陛下喜歡得緊,將人一直養在太乾宮裡。」
「聽說這對美人與太傅頗有幾分神似?」李鳳歧手指敲了敲扶手。
崔僖一副吃驚的模樣:「這臣就不知了,臣只是按照陛下的喜好去尋的罷了。」他笑吟吟的:「大抵是美人都有幾分相似吧。」
他的回答十分敷衍。
但李鳳歧也沒有深問,仿佛只是隨口一問。朝崔僖點了點頭,便上了轎子。與葉雲亭打道回府。
葉雲亭坐在他身側,回憶著今日所見所聞,覺得自己大約是知道了許多從前不曾知道的皇家秘辛。他動了動身子,忍不住傾身詢問:「王爺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
韓蟬是天子老師,雖然瞧著不顯年紀,但實際上已經四十有五。這個年紀做李蹤爹都足夠了。
何況他們還是老師與學生的關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李蹤若是對韓蟬有那等心思……
葉雲亭打住思緒,求證地看著李鳳歧。若此事是真,怕是後頭還有好戲要上演。
李鳳歧原本斜斜靠在轎子上,眼下見他傾身湊近,滿臉求知好奇之色,眉頭就揚了揚:「大公子想知道?」
葉雲亭坦然點頭。
這種皇家密聞,說不好奇是假的。而且若是真的,日後說不定還能為他們所用。
「那你側耳過來,我說與你聽。」李鳳歧放鬆身體,舒展眉峰,朝他招了招手。
葉雲亭不疑有他,果真傾身靠過去,側耳欲聽。他斜著身體,滿頭烏黑長髮也跟著滑落,一縷縷垂落在李鳳歧的腿上。
李鳳歧嘴角勾了勾,靠近他似要附在他耳邊說話,手下卻運足力氣在座位上重重一按——
外頭抬轎的轎夫只覺得肩上陡然變沉許多,一時不備就歪了歪身體,連帶著轎子也跟著傾斜了一瞬。轎夫反應過來後一驚,迅速穩住了身體,側耳聽了聽轎內動靜,沒見主家訓斥,才寬了心繼續抬轎往前行。
他卻不知道,此時轎子裡的兩人誰也沒空顧及他。
就在轎子傾斜的那一瞬間,葉雲亭身體不穩,直直撲到了李鳳歧懷裡,巧的是李鳳歧正要靠過去與他說話,他這一撲,就被李鳳歧結結實實親在了耳朵上。他甚至一瞬間感覺耳垂還被含了一下,有種濕濡的溫熱感。
葉雲亭當時人就懵了,趴在李鳳歧胸口,瞪著眼看他。
倒是李鳳歧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還有心思同他玩笑:「大公子可摸夠了?還滿意麼?」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還摸著這人的胸口,連忙手忙腳亂地爬了起來。
這一起身,自然就忘了方才的事。等他整理好衣裳,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尷尬和赧然,臉頰紅了個徹底。
但讓他質問,卻又覺得沒什麼立場和道理。畢竟是他自己撲過去的,與李鳳歧沒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