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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鳳岐旋身下馬,在禮官的唱和聲里,雙手舉至頭頂一揖,笑道:「我來接你了,」
葉雲亭回以同樣的揖禮,眉目彎彎:「來得剛剛好。」
兩人同時走向彼此,雙手交握,並肩往祖廟行去——他們先要在南越祭拜先祖,之後再去綏陽。
兩國的文武百官匯成一股,跟在二人身後。數名禮官高聲誦讀祝詞,高亢的聲音甚至壓過了禮樂聲。
祖廟之前,兩道紅色身影並肩而立,在禮官指引之下,一步步走完繁複的儀式。
最後一刻,兩人在先祖牌位前鄭重立下誓約,俯首叩拜。
動作間,同樣制式的正紅婚服衣擺交疊,高束的墨發垂落,發尾糾纏。
正如他們在過往先輩面前立下的誓約一般。
不負天下,不負家國,亦,不負卿。
第146章 番外一
兩國聯姻,天子大婚,普天同慶。
於綏陽舉行完大婚典禮之後,兩人便回了上京。
同月,兩人再頒聖旨,宣布自此之後,北昭與南越結盟,不分你我。同時改國號為昭越,是為天佑元年。
之後亦再無北昭帝與南越王,分別稱南帝與北帝,雙帝同尊。尊賀太后為端敬母后皇太后,與沈太后並稱為東、西宮太后。追封故去的王夫人為聖母皇太后;而賀家謀逆案重審之後,賀家滿門終於洗清冤屈,恢復昔日榮光。
後世史書記載上,稱此為「雙帝並治,大一統盛世之始」。
*
天佑二年春,綏陽。
自定下綏陽做陪都之後,每年冬春季節,便在綏陽處理朝政;到了夏秋季節,則回上京。
綏陽的行宮經過數次擴建之後,規模已經與上京的皇宮差不多。而原先南越的世家與朝臣,為了議政方便,也為了在新帝面前露露臉,陸陸續續在綏陽置了宅邸,已然是大部分都搬到了綏陽來。
而南越國內,則如李鳳岐當初的承諾一般,陸續開放了數個通商口岸和碼頭,卻不是設在兩國原本的交界線上,而是設在南越與海外諸國的邊界,方便海上貿易的往來。
從前南越國內雖然物產富饒,但國土狹小,人口不豐。即便常有海外貿易,卻沒有更好的工匠建造大船,亦沒有威力大的武器護航。但自兩國結盟之後,兩國不分你我,百姓用一樣的通行文牒,繳納一樣的賦稅,也享受一樣的惠民之策。如此措施大大方鼓舞了彼此之間的往來,或是北昭商人帶著商隊在南越駐紮,或是南越百姓前往北昭定居,甚至還有前往東夷墾荒的。
而葉雲亭更是廣發告示,招賢納才,自民間徵集了大批工匠,聯合工部原本的工匠,開始研究海船與威力更大的武器。以便船隊航行的更遠,將海上貿易做得更大。
無數工匠耗費了四個多月的時間,才終於造出了一艘比從前的老式海船高大兩倍有餘的海船。
在回上京之前,葉雲亭與李鳳岐一齊去碼頭看新式海船。
海船就停在新建成還未開放的碼頭邊,不少百姓聽聞消息慕名來看,無不發出驚訝的抽氣聲。頭一回看見成果的兩人,雖沒有表現的過於失態,卻也難掩驚色。
新式海船足足有四層樓高,長寬更是以肉眼難以估量,如同海上宮殿一般。在經過數次的試航與改進之後,現在已經能夠穩穩噹噹地在海面上航行。
兩人被請上海船,方才見每一層的船艙上,都有披堅執銳的兵卒把守。船工與水手們則在有條不紊地做航行前的準備。
海船司造跟隨在側,為兩人介紹海船各處的改進以及功用。
說完,小心翼翼道:「今日正要出海測試新加上去的武器威力,二位陛下可要一觀?」
葉雲亭神采奕奕,頷首道:「可。」
司造聞言神色激動了一些,疾走幾步,扯開嗓子吩咐船員準備出海。
甲板上的水手揚起船帆,船帆上的「昭越」二字筆墨飛揚而濃重。
葉雲亭與李鳳岐走到船頭,瞧著船帆被海風鼓滿,同時腳下的船板微晃,巨大海船調轉船頭,緩緩動了起來。
一開始有些搖晃和眩暈,葉雲亭只能扶著李鳳岐的胳膊借力,才堪堪穩住。但船隻出海之後,瞧著波瀾壯闊的海面,他便顧不上眩暈,雙手扶住船舷,半邊身體都探出去,眼神熠熠地四處張望。
「從前只能在遊記中看見與海有關的記載,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親自出海。」
興奮過後,葉雲亭腦中便湧現了無數利好:「這樣的大船,至少可抵三艘老式海船。日後船隊若是都換上這樣的大船,就可以帶上更多的貨物。」
如此往返一趟的利潤,將不可估量。
從前的南越的大船隊都掌控在皇室手中,其餘商隊雖也出海,卻都是小漁船。如今兩國合併,這些船隊自然也就歸朝廷所有,船隊往來貿易的利潤,也都進了國庫。
葉雲亭粗略算了一筆帳,連心跳都加快了。
李鳳岐卻有另外的想法:「聽聞海外諸國十分富裕,還有許多聞所未聞之物。若是能組建船隊,再帶上軍中精銳,踏平海外諸國也不是難事。」
將士開疆拓土,葉雲亭想的是如何做生意。他想的卻是以武力鎮壓和掠奪。做生意還得講究有來有往,但若是能將海外諸國收服,讓他們年年朝貢,卻比做生意省事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