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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述也吁了口氣:「誰知道呢。」說著又嗐了一聲,說:「管他呢,等他想開了就好了。」
如今城中不論兵卒還是百姓,可都愛戴王妃的緊。不僅能搶金礦,還能開製衣坊,再加上除夕那晚祈福,王妃身先士卒,穩定人心,如今有些百姓都快把王妃傳成活菩薩再世了。
都羨慕王爺結了門好親呢。
楊不韙同王妃過不去,這不僅是同他自己過不去,也是同王爺過不去。如今誰還看不出來啊,這王妃可是被王爺放在心尖尖上的。
跟王妃不對付,這不找抽麼?
……
元宵這日,都督府賓客如雲。
不論是文官還是武將,接了帖子都到了場,有家眷的連著家眷一道帶來了。畢竟這都督府可多少年沒設宴熱鬧了。
大傢伙都稀罕得很。
女眷被婢女引著去了後院,由老王妃招待。葉雲亭則隨著李鳳歧一道,在前院招待賓客。
與剛來渭州時不同,這些日子葉雲亭已經同大部分文官武將熟悉,見著誰都能拱手寒暄幾句,比起一旁沉著張臉活像旁人欠了他錢的李鳳歧要和善不知多少。
大部分人瞧著李鳳歧面色不善,乾脆也不往他跟前湊了,都去同葉雲亭說話。
這個說:「王妃的製衣坊可還缺人手?我這邊還有一批流民無處安置。」
那個說:「聽聞王妃在其他州府也開辦了製衣坊?可還缺管事帳房,我有個好友擅管帳,今年雪災他家裡出了點事,如今無事可做,王妃若是瞧得上,他十分願意為王妃分憂。」
還有武將擠上來道:「王妃製衣坊的下一批何時好?好了可一定要通知我一聲,我好跟上頭去討,前兩日去得遲了,都被搶了個乾淨。」
葉雲亭的製衣坊里出來的冬衣,用料紮實,做工細緻。比起從前在外頭採買的冬衣厚實保暖多了。如今北疆軍中的冬衣都穿了兩三年,今年很有一批將士要重新置辦冬衣,是以一些將領都盯著製衣坊里出來的衣裳,想著多搶些份額,也好叫手底下的兵穿得暖和些。
這些人將葉雲亭團團圍著,你一言我一語的,熱鬧的很。
反而是堂堂永安王無人問津。
李鳳歧一張臉黑的不能再黑。
朱烈抱著壇酒,賤兮兮地往李鳳歧身邊湊:「王爺可要跟我們一起喝酒?」說完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就嚯了一聲:「王妃這人緣可真真好。」
「日後王爺在外打仗,王妃坐鎮後方,那就真是夫夫齊心,其利斷金了。」
他聲音不小,說的沒心沒肺,卻不防不遠處的楊不韙忽然看了他一眼,捏著酒杯的手指緊了緊。目光又望向被眾人簇擁的葉雲亭,眸色頓時湧上陰霾。
這一次能滅盡西煌,而城中百姓幾乎沒受牽連,大家都說葉雲亭功不可沒。說若不是他設計將百姓引去城外,又在城破之時穩住了散亂的人心,如今渭州城裡可不會如此太平熱鬧。
這些人快要將葉雲亭捧到了天上去。
可從前做這些事情的,原本是他。他身為軍師,大部分時間都坐鎮後方出謀劃策。可此次計殺西煌,他卻被擯除在外,參與的將領都立了大功,他卻如同一個邊緣人一般,沒有做出任何貢獻。
而先前那些和他一般看不起男王妃的將領,如今都圍到了葉雲亭身邊去。話里話外都在誇讚葉雲亭。
即便他再不願意承認,也不得不接受,在短短時間裡,葉雲亭已經籠絡了大部分人心,甚至李鳳歧已經隱隱有讓葉雲亭取代他的意思。
想到這一層,楊不韙仰頭一口將酒飲盡,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熱鬧的宴會。
……
葉雲亭應付了半晌,才將圍在周圍的官員將領們打發走。
他端著酒杯,臉頰泛著酒後的紅暈,眼神卻還算清醒——這些時日酒量匜練了些出來,至少不會兩三杯便醉倒了。
李鳳歧的目光從他緋紅的臉頰,游移到紅潤的耳垂上。他皮膚白,稍微一點紅便十分明顯,此時那飽滿豐潤的耳垂由嫩白轉為深紅,如同待人採摘的果實一般誘人。
捻了捻手指,李鳳歧壓了不合時宜的想法,朝他走去。
「喝了幾杯?」
「五杯。」葉雲亭朝他晃了晃五根手指,眼神有些得意。像是在說,我喝了五杯還沒醉,厲害吧。
李鳳歧就笑起來,就著他的手將酒杯里剩下的酒液飲盡,眯了眯眼道:「你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該醉了。
「嗯。」葉雲亭對自己的酒量也有數,聞言乖乖放下酒杯,又湊到他耳邊,小小聲道:「我方才看見楊不韙出去了,臉色似乎不太好。」
說話間帶著酒香的氣息噴灑在耳廓,李鳳歧心裡像被貓爪撓了撓,勉強維持了鎮定,道:「我看見了,已經叫人暗中跟著他了。」
以楊不韙的性子,今天能高興才奇怪了。
不過如此也好,他著急了,更容易露出馬腳來。李鳳歧早已經不樂意把這麼個隨時可能會出問題的人放在身邊了。
「再等等,看看他接下來會如何做吧。」李鳳歧附在葉雲亭耳側輕聲道。
第109章 沖喜第109天 元宵燈會
元宵宴會直到戌時才散去。
賓客們陸陸續續離開, 熱鬧散場,府中只餘下收拾殘局的下人們還在忙碌。老王妃年紀大了,精神頭差, 此時已經準備歇息了,只有倚秋還在院裡操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