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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一直沒有見識過煉靈師的操控,現在是他首次見到真人真事,不免生了點興趣,頓在那靜靜的看著紀紹聲動作。溫行舟提過紀紹聲是個很扎手的角色,其實紀紹聲不僅扎手,還很敏感。
陸清吟就看見本來摸饕餮摸的好好的人,倏然回頭盯著他的方向,面無表情了幾秒,遂綻放一縷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意笑容,這可以概括為變態的男人裝好人語氣的說,「想看我怎麼訓練饕餮,安靜旁觀就好了,為什麼要躲躲藏藏?」
那直勾勾背後藏著陰測測的目光,告訴陸清吟,對方不是在詐他,是真的知道他在哪,也知道他是怎麼來的。事情都被擺上檯面了,再裝聾作啞的混下去,被拆穿多尷尬啊。
所以陸清吟把符一撕,現了身。
紀紹聲見到他,頗為意外的一揚眉,笑意初露的說,「沒想到居然是席大少,怎麼?大少對饕餮也感興趣?」
陸清吟唇角一勾,掛了個笑裡藏刀,「換做是誰,都會對龍九子感興趣吧?百年不露次面的上古異獸。」
紀紹聲面色如常,聲音里染上了點點寒意,帶著點意有所指,「席家後山關押室里,可是有很多讓人眼紅的上等精怪。」
「哦?」陸清吟假模假式的裝上了,開始為這還沒進入正題就跑偏的話題和稀泥,「我倒不知道,關押室里我可沒進去過,也不知道所謂的上等精怪到底是什麼樣的,難道說,紀先生進去過?那煩勞紀先生給我悉數說說?」
紀紹聲不動聲色的把陸清吟左右掃了一遍,確定只有他一人後豁然笑出了聲,「席大少開什麼玩笑,席家的關押室,我一個紀家人怎麼進得去?要說最有資格進去的還是大少你啊。」
「那你是道聽途說我席家有很多精怪了?」陸清吟一本正經的對紀紹聲說,「傳聞都是說笑的,席家真的沒有什麼精怪,我老聽我爺爺嘮叨說席家沒了上古異獸坐鎮,就打不過其他兩派了。」
紀紹聲的笑容消失了,身軀微微朝饕餮側了側,目光遠沒有初始的友善,紀家和席家自分嶺以來,從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兩方像兩條相隔甚遠的平行線,中間隔著銀河系。
現在席不眠忽然跳到他面前說,席老家主希望席家有個上古異獸坐鎮,這是什麼意思,傻子都能聽明白。紀紹聲想,席不眠什麼時候這麼不要臉了?明明家裡藏了只混沌,還在他面前裝模作樣的賣可憐。
這種我沒有,我不是,我說的是真的假把式,已經不流行了。如果席不眠真的撕開臉皮和他搶饕餮,他絕對不惜一切代價和席不眠對抗到底。
論陰險論挖坑十個席不眠都抵不上一個紀紹聲。
「所以席大少是想坐享其成?」紀紹聲冷若冰霜的看著陸清吟,大有他敢點頭稱是就格殺勿論的樣子。
那股殺氣就像是溫暖和煦的春天裡陡起直逼面門的寒意,讓人肅然防備。
陸清吟靠著牆沒有動作,像是被這個問題問住了,也像是在思考這個問題的可行度,也不知道是他故意做出迷惑紀紹聲的姿態,還是他本來就是如此,一邊想一邊搖著頭的嘀嘀咕咕。
像是地主家傻兒子般天真的一手錘在掌心,一副下定決心的樣子,他抬頭衝著紀紹聲先是乾笑了兩聲,然後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如果紀先生願意讓給我的話,我也可以厚臉皮的笑納的。」
這話說得可以說是很不要臉了,被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懟了個正著的紀紹聲頓時失聲,不敢置信的看著陸清吟,仿佛覺得自己是認錯了人,眼前這人怕不是席家的席不眠。
各派都知道席不眠是個做事講究道理的正人君子,雖然面冷生性孤僻了些,但是架不住人家打小
接受的就是正統教育。眼前這個話說的不著邊際,神色當了真的人和傳聞中的席不眠判若兩人。
紀紹聲譁然站了起來,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如果不是表情太過於陰霾,算的是個很賞心悅目的人。
「你在說笑。」紀紹聲這句肯定的話語表明其內心正處在躁動中,再來個把刺激也許紀紹聲就會不管不顧的掀起大風暴浪。
偏偏陸清吟要把對方往暴躁的路上推動,他幾不可見卻非常堅定的搖頭,「不,我沒有說笑,很認真的再和你商量。」
「席不眠,」紀紹聲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黑漆漆烏泱泱的和熬到極致的濃墨一樣,「別以為你是席家的人,我就會怕你,紀家也不是任人揉搓就忍氣吞聲的麵團。」
「我沒有這方面的意思。」這時候陸清吟的神色越誠懇,越顯得他前面說的話是有多認真,紀紹聲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忽然身後的饕餮一陣顫動,他猛然驚醒,差點著了道。
馴服精怪的過程中最忌諱心浮氣躁。紀紹聲剛捕捉到饕餮,還沒有完成真正的馴服,這是種比較危險的時機,如果被人鑽了空子,不僅被捕的精怪容易逃脫,而且進行馴服的人也會有落下後遺症的可能。
被馴服的精怪等級越高,落下後遺症的可能就越高。
席不眠這是想坑死他,紀紹聲冷笑一聲,看著陸清吟的目光起了層疊交深的殺意。
陸清吟是不知道這點的,他只知道如果他引得紀紹聲對他動手,那麼他趁亂帶走饕餮的可能性就越大,饕餮落在紀紹聲手裡,只有被煉化一條路可走。如果饕餮真的被煉化,以後的動盪誰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