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頁
狄美斯本來想抽幾鞭子了事,現在只想當場把這個奴隸賜死,順便剜去一雙眼睛。
第77章 少年暴君vs貌美神官5
一個強勢心狠的君王, 對這個國家來說不是什麼壞事,哪怕飽受詬病,可起碼能對民眾起威懾力。威懾力可以適當,但絕不能過度, 狄美斯年紀不大, 但身上已經有了暴君的影子。
狄美斯給那個奴隸下達的裁決是打斷腿, 剜去雙眼,丟入毒蛇坑活埋, 但卻被雲桑制止了, 雲桑握住對方甩鞭的手道:「狄美斯,放下鞭子, 你已經快把人打死了, 放過他吧。」
先前說過, 狄美斯認為神官最不可愛的地方,就是每時每刻會以君王的規範要求狄美斯做到。
在雲桑看來, 那名奴隸的懲罰已經到位了,沒必要繼續殘忍對待, 狄美斯才繼任三年,殘暴不仁的名聲遠揚可不是什麼好事。雲桑為狄美斯考慮, 見那名奴隸已經在地上打滾哀嚎不止,便自作主張釋放了對方, 可這一個舉動卻惹惱了狄美斯。
少年緊攥著拳頭, 捶了一下綠洲的棕櫚,暴喝道:「那人窺視你, 我在為你施加懲罰,你居然就這樣放他走了!?」膽敢以下犯上的卑賤奴隸,他沒有廢去對方四肢、丟進毒蛇坑活埋已經算仁慈了, 他沒有注意到周圍侍衛恐懼僵硬、幾乎要跪下的表情,只搞不明白雲桑在想什麼,仿佛一個悲天憫人、又濫好人的虛偽官吏,把他襯得里外不是人。
他沒注意到,雲桑卻注意到了,才有了這樣的決定,也因此和狄美斯爆發了爭吵。狄美斯轉身走人,臨走時臉色陰沉地摞下一句淡漠透頂的話:「你又不是我的王后,我是瘋了才為你出頭。」
雲桑被他丟在原地。
狄美斯也意識到自己不對勁了,誠如他所說,雲桑又不是他什麼人,他為何要如此偏激,對方對奴隸的輕拿輕放,對狄美斯而言,好似一種背叛,仿佛雲桑居然沒有站在他這邊,讓他感到不爽和憤怒。
顧美稚在不遠處聽到動靜,從侍女嘴裡聽到王和神官爭執、王怒不可遏的流言,心裡克制不住地暗喜,狄美斯被雲桑惹惱了,試婚第一天就這樣,兩人怎麼可能培養出感情?
她沒有瞧見,神官身上的披風是那般眼熟,她也沒有打聽到,狄美斯是為何而惱怒。
一整個夜晚,王宮的氣氛都極為詭異,狄美斯面無表情地用餐,他周身的氣勢讓捧著牛奶陶罐的侍女戰戰兢兢,俯身行禮的姿勢都比往日更下彎了一寸,恨不得埋進地里。
明明還是那般精緻的食物,王卻眼神冷淡地切著,那動作慢條斯理,仿佛把餐盤內的食物當做某人一般慢慢拆解,讓人心驚膽戰。
王是需要人哄的,對於這一點,雲桑深有體會。
得知今夜王食欲不振,似乎被白天的事情影響後,他披著一件衣服來到了狄美斯的寢殿,他到時,狄美斯似乎剛從浴池裡出來,除了圍腰的白色短褲,身上不著寸縷,露出精壯的麥色胸膛,正躺在大床上旋轉手掌的指環。
見到他來了,少年藏起手,不屑一顧地冷哼一聲,「你來做什麼?」
「我來看看你,狄美斯你還在生氣嗎?」雲桑很自然地在他床沿落座,注視著人的眼睛眸光溫和,像一股潺潺的清泉,能夠洗滌人身上所有戾氣,包括他的話語,也非常柔和,與往日截然不同:「讓我看看你的手,白天是不是受傷了?」
他依稀記得,白天被狄美斯捶過的那棵樹幹滲有血跡,再聽侍女說今夜王用晚餐,足足花了平時兩倍長,雲桑就猜到了,對方肯定手受傷了,卻沒有過於憤怒,不願叫醫師前來醫治。
「你別碰我!」狄美斯道。
明白這一點後,雲桑不顧對方的牴觸掙扎,握住了對方的手掌,翻開來看,「果然受傷了……」
如果說捶樹的傷口還微不足道,那這時候的傷口就很嚴重了,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是少年緊握成拳時,指節內摳,摳出的血跡。也就是說,對方因為生雲桑的氣,自虐出了新傷口。
這淡淡的口氣和若有似無的嘆息,讓狄美斯唰地一下想抽回手,無他,隨著雲桑輕撫他的手掌,又是那股叫人不舒服的燥熱,在這個寢殿裡橫衝直撞。
雲桑叫來了王宮內的醫師。
在醫師到來前,狄美斯沒有反抗,雲桑便抓著對方的手,簡單清理了一下。
明明小時候以牽手為由觸碰無數次,狄美斯早已經習慣了,可這一次雲桑觸摸他,明明還是那雙纖細漂亮的手,卻在流連過手背時,讓狄美斯突然產生了一絲熟悉的悸動,仿佛他跟雲桑已經認識了幾個世紀。
同時又有一股微微刺激的電流從手蔓延到了脊背。
那種麻麻的感覺,讓狄美斯立刻繃緊了腰身,俊顏也繃緊了。
他立刻想起了顧美稚說的話,「無愛之婚姻,就像左手牽右手」,可左手牽右手怎麼可能讓身體仿佛通電一般敏感?少年眉間擰成一個結。
見狄美斯板著臉,本來狂躁的情緒有所緩和,雲桑趁此機會道:「我知道你在生什麼氣,你的尊嚴便是我的尊嚴,可你想讓那個冒犯尊嚴的奴隸吃苦頭,可以用別的方式……」
「你的意思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哪怕我很惱怒,可完全可以換一種方式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一定要用嚴苛殘暴的方式?」在王宮醫師抵達時,狄美斯已然脫胎換骨,他表情平靜,嘴裡說著老練的話,讓醫師心裡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