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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既然來了,贏秋就想著,要不她也買盆花回去吧?
「傅老師,你幫我選一盆花吧?我想帶回去養。」贏秋對傅沉蓮說道。
可傅沉蓮一聽她這樣一句話,頓時神情稍僵,「不好。」
???
贏秋有點懵,「為什麼呀?」
「你已經養了一株了。」他抿著薄唇,半晌才說了一句。
贏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那株玄蓮花。
「那我還可以再養一盆呀……」贏秋有點摸不著頭腦,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傅沉蓮卻不肯說話了。
他像是個默默生悶氣的小孩。
贏秋等不到他開口,就只能小聲說,「不養就不養了嘛……」
「我只養那朵蓮花就好了,別的花我看都不看一眼的!」反正她的眼睛也看不見,贏秋也只是臨時起意。
她不知道此刻的他已經偷偷彎起了唇角。
這一圈花鳥市場逛下來,傅沉蓮又給家裡的小魚們買了不少東西,贏秋摸了摸他提在另一隻手上的袋子,「你也不用買這麼多呀……」
「它們會很喜歡的。」傅沉蓮認真地說。
一個上午的時間,贏秋和傅沉蓮從遊樂園到花鳥市場,好像也並沒有玩太久,後來傅沉蓮帶著她去超市買菜。
贏秋的手被他牽著放在了購物車的扶手上,而他溫暖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手,她的心裡就像是被安放了一面鼓,每一聲心跳都在鼓面跳動,她紅著臉,小聲說,「我們在外面吃不就行了嗎?你還給我做飯的話,會不會很累?」
「不會。」傅沉蓮還在挑選肉類,他偏頭看她一眼,「你想吃糖醋排骨嗎?」
贏秋記得他做的糖醋排骨的味道,於是她反射性地點頭,「我想我想!」
她這副模樣落在他的眼睛裡,就顯得又乖又可愛。
他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又忍不住抿著嘴唇笑。
「傅老師我還想吃你做的水煮魚!」贏秋想起來之前他做的麻辣水煮魚,忍不住吞咽口水。
「嗯。」傅沉蓮輕聲應道。
後來在零食區,贏秋又報出了一連串的名字,好像她的記憶力用在這些事情上,就顯得尤其出色。
「傅老師你喝嗎?」
走出超市的時候,贏秋手裡拿著一排的養樂多,她摸索著把吸管插到第二瓶里,想要往他面前湊。
彼時晏子真已經把傅沉蓮車庫裡的車開了過來,他下車時就正好看見這一幕,廣場上也有不少來往的人在看那個穿著雪白襯衣,姿容驚艷的男生兩隻手都提著不少東西,而他身旁的女孩兒還抓著他的手臂。
他俯身去喝了一口她手裡的養樂多,那樣漂亮的眉眼裡都浸潤著溫柔的笑意。
「……」晏子真愣住了。
「傅哥。」在傅沉蓮走過來的時候,他就叫了一聲,再看向贏秋時,他也喊了一聲,「贏學妹。」
「是晏學長嗎?」贏秋聽出了他的聲音。
「嗯。」晏子真應了一聲。
等贏秋坐上車,晏子真站在傅沉蓮面前,才低聲道:「君上,那魔修所說的那個涉雪女君,好像是北邊那群妖魔的首領,可她到底是什麼底細,我暫時還沒有查出來。」
「嗯。」
傅沉蓮頷首,回頭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上吃薯片的女孩兒,他又回過頭對晏子真道:「查不出來就不用再查。」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沒有人比她手底下的那群髒東西更了解她。」
晏子真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他又皺起眉,「可是君上,您的傷……」
「沒什麼,」
傅沉蓮半垂著眼帘,那雙漆黑眼瞳里藏著幾分暗淡陰鬱,他似乎是笑了一聲,「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他原本就該是這樣的。
在傅凜的影響下,他同樣睚眥必報,他從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算計他,或是傷害贏秋的人。
傅凜刻在他骨子裡的殘戾,早已是她交予他的那些春風雨露,人間風月都消解不了的東西。
他至多,不過只是在她的面前偽裝成她想要他活成的樣子罷了。
傅沉蓮打開車門,坐到駕駛座上,就抽了一張紙巾塞到了贏秋的手裡,她把手裡的薯片放下來,卻沒再聽見晏子真的聲音,就問他,「傅老師,晏學長呢?」
「走了。」傅沉蓮簡短地答一句。
原本是要發動車子的,但他手裡的動作一頓,偏頭看向她,「贏秋。」
「嗯?」贏秋應聲。
「我現在已經不是你的老師了,你不用再那麼叫我。」傅沉蓮看著她,語氣里聽不出多少情緒波瀾。
贏秋一怔,有點遲疑,「那,我該叫什麼?」
傅沉蓮卻握住方向盤,不再看她。
「自己想。」
自己想?
贏秋連薯片都沒再吃了,她仿佛是停頓了好久,似乎是真的有在認真地想這個問題。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昨天印在她腦海里的那三個字,忽然又在她的思緒里來回盤旋。
鬼使神差的,她在此刻的寂靜中,忽然就脫口而出:「小蓮花?」
也許是真的,沒有比這更好的名字了。
是刻在她的潛意識裡,也早已深深地根植在他的那些不堪的回憶里,成了那些過往中,唯一的溫柔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