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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沒有料到,她會突然往前,伸手推了贏秋一把。
贏秋沒站穩,地上的瓷磚也有些滑,她倒下去,手臂直接蹭在了旁邊的門框上,被門鎖的邊角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已經破皮出血。
「贏秋!」謝澄瑩瞪大雙眼,俯身去扶她。
鍾晴也連忙去抓住贏秋的手臂,扶她起來。
「劉欣容!你幹什麼?!」鍾晴也生氣得很,瞪著那個黃頭髮的女生。
「你幹嘛啊劉欣容?」她旁邊的那兩個女生也有點嚇到了。
看著所有人都拿那種指責的眼光在看她,劉欣容反而更加生氣起來,她冷笑了一聲,去看贏秋,「不會吧?你是什麼玻璃心啊?被人說兩句都不行?」
贏秋察覺到謝澄瑩握著她手腕的手指忽然收緊。
她聽到謝澄瑩問她,「贏秋,疼嗎?」
「沒有很疼……」贏秋「嘶」了一聲,搖頭說了謊話。
謝澄瑩看穿她的謊話,她偏頭又去看劉欣容,抿著嘴唇半晌,她鬆開贏秋時,手指在袖間收緊又鬆開。
「你瞪我幹什麼?你瞪我我也說啊,我說的不是事實?」劉欣容大約是忍不了謝澄瑩瞪她的眼神,又開始說道。
「你是不是長這麼大都沒刷過牙?」謝澄瑩用手背抵著鼻子,「可真是臭氣熏天。」
劉欣容是個急脾氣,已經聽了謝澄瑩好一頓諷刺,她這會兒也實在忍不了,上去就直接拽謝澄瑩的頭髮。
謝澄瑩被拽了頭髮,她痛得「啊」了一聲,還不忘對鍾晴喊:「把贏秋往旁邊帶一帶!」
鍾晴哪見過這陣仗,連忙扶著贏秋往旁邊站了站。
「澄瑩!」贏秋看不見,只能聽見謝澄瑩和劉欣容的聲音,她看過去的時候,就是模糊的影子。
她的耳朵很敏銳,分辨得出劉欣容的聲音傳來的方向,聽到謝澄瑩的驚叫聲,她也來不及想更多,直接摸索著朝著那個方向撞了過去。
慌亂中,她也不知道撞到了劉欣容的哪裡,只能聽見她呼痛的聲音。
劉欣容正在跟謝澄瑩掐架,哪知道贏秋會忽然撞過來,她的小腹一陣生疼,她一下子躬起脊背,疼得連五官都皺起來。
她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反應,贏秋又胡亂用手往後推了一把,猝不及防的,她直接一屁股栽倒在地上。
鍾晴還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看得目瞪口呆。
這個時候,外面圍觀的人終於意識到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連忙進來拉架。
大家好不容易把她們三個人分開,謝澄瑩抹了一把自己那亂糟糟的頭髮,卻還是某足了勁,用腳踹了劉欣容屁股一下。
上午的最後一節課贏秋也沒上,就坐在輔導員的辦公室里。
當時那麼多人都看得很清楚,梁蘊也問出來是劉欣容先惹的事動的手,又聽到鍾晴說了劉欣容和另外兩個女生言語侮辱贏秋的事情,她也氣得不輕。
謝澄瑩不是本校生,卻和校內的學生打架,而贏秋眼睛明明不方便,還上去亂來。
這把梁蘊氣得頭疼。
從行政樓出來,謝澄瑩一直在觀察贏秋的神情。
「贏秋,我打架就算了,你過來幹什麼?」謝澄瑩和鍾晴扶著贏秋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你在喊你頭髮被她拽掉了一撮啊,你頭髮本來就少,那你要是被徹底拽禿了怎麼辦?」贏秋說道。
謝澄瑩原本有很多話想說,但聽到她這麼一句,她望著眼前的贏秋,就又說不出來了。
半晌,她才對贏秋說,「贏秋,你不要在意她們說的那些話,她們都是事兒逼。」
「我沒事,澄瑩。」贏秋捧著鍾晴遞到她手裡的水杯,彎了一下唇角,「我不在意的。」
其實這樣的話,她早就已經聽過不少。
比如在她還沒從慶灃鎮搬來嚴市的時候,她眼睛出事之後,她早就成了那些鄰居茶餘飯後的談資。
其實到現在都還是有那許多人仍舊認為,她也許就該被安排去盲人技校,學個盲人可以吃飯的手藝,而大學,只是那些健全的人該走的路。
像她這樣的人,去大學就是浪費時間。
身為一個人,哪能真的逃開那些閒言碎語,哪能真的不在意別人的看法。
可是生活終歸只是她自己的生活,她已經盡力不想去聽別人的聲音。
「贏秋,」
謝澄瑩捧住她的臉,即便她知道贏秋看不見她,她也還是望著她那雙無神的眼眸,認真地說,「不要去管別人說什麼,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誰也管不著。」
「贏秋,在我心裡,你可勇敢了。」
明明是這樣帶著些許沉重氣息的氛圍,可旁邊的鐘晴聽著謝澄瑩說的話,也連忙點頭,又故意耍寶,「俺也一樣!」
三個人之間驟然沉默了一瞬。
隨後就爆發出一陣笑聲,屬謝澄瑩笑得最開懷。
謝澄瑩笑著說,「鍾晴你其實姓張吧?張飛是你什麼人哈哈哈哈……」
中午的陽光還是有些熾烈,頭頂的樹蔭遮下來,散碎在地上,或落在長椅上。
謝澄瑩離開之後,就剩鍾晴陪著贏秋坐在長椅上等著傅沉蓮過來。
「啊,傅學長來了。」贏秋忽然聽見鍾晴說了一句,她的聲音里好像帶著一絲絲的緊張,甚至還站了起來。
「傅老師?」贏秋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就試探著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