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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沉蓮聽見她這麼說,還俯身去看了一眼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機,他微蹙著眉,「抱歉,我又沒來得及給你做早餐……」
他似乎是有些懊惱,「你有吃早餐嗎?」
「吃過啦,子真給我買了一大堆粵式早點回來,我吃不完,就叫了趙閱和林月半他們一起來吃了。」
林月半就是那隻尾巴灰撲撲的狼妖。
「那我給你做午餐。」傅沉蓮喝了一口圓玻璃茶几上的熱茶,然後就伸手去摸她的腦袋。
「好,我想吃蛋包飯,可以嗎?」
贏秋望著他笑。
「好。」傅沉蓮也彎起眼睛。
院子裡靜悄悄的,陽光輕柔地灑下來,蓊鬱的花草葉片泛著瑩潤的光澤,偶爾還能聽見水池裡游魚破開水面的聲響。
「我先去餵魚。」傅沉蓮想起來冰玉浮霖鼎里的那三條鸚鵡魚。
他站起來,把贏秋抱到水池邊坐著,然後就把放在木製地設燈旁,盛著魚食的陶瓷罐兒放到她手裡,「你餵這裡的。」
贏秋抱著魚食罐兒,愣愣地看著他急匆匆往回走的背影。
他那副焦急的樣子,看來是真的很擔心餓壞了他的那幾條鸚鵡魚。
贏秋只好打開陶瓷罐兒,往水池裡撒著魚食。
中午傅沉蓮做給她的蛋包飯上用番茄醬畫了一個大大的愛心,她一看,就忍不住抿起嘴唇笑,但當她抬頭看他的時候,他卻又在流理台那邊佯裝洗手,垂著頭沒對上她的目光。
贏秋低頭,一口就吃掉了大半個愛心。
因為贏秋的腿傷還沒好,再加上她身體裡還有跗骨絲,所以這幾天她都住在傅沉蓮這裡,還沒有機會回家。
跗骨絲在她的身體裡多待一天,就會更往她的血肉里多深入幾寸,傅沉蓮總想等一等,可是時間卻總不給他猶豫的機會。
下午晏子真再來時,贏秋又同他說起了跗骨絲的事情。
而傅沉蓮還一個人待在書房裡,到現在都沒出來。
「君上怕是到現在都在翻看古籍,想為夫人你找一個不用承受太多痛苦的法子。」晏子真回眼看向樓上,說了一句。
「會有那樣的方法嗎?」贏秋問他。
晏子真沉默了一瞬,但見贏秋仍固執地盯著他,他只好開口,「如果真的辦法輕易拔除跗骨絲,我想君上……他也不會受那麼多的苦了。」
八十幾根纏繞在血肉關節里的跗骨絲,傅沉蓮用了百年才徹底取出。
傅沉蓮以前也不會去想著尋找什麼更溫和的方法,對待他自己,他能毫不猶豫地用匕首剜開自己的血肉,用唯一直接也最為暴力的方法將那些跗骨絲全都取出來。
可是現在,跗骨絲卻是在贏秋的身體裡。
他沒有辦法那樣對待她。
所以他才會想要翻遍那些典籍,想要找到一個足夠溫和的辦法出來。
可是跗骨絲是傅凜煉化出來的,那個男人從來陰暗變態,他煉製的東西也往往不會留有溫柔的後手,即便傅沉蓮翻遍傅凜的藥典書籍,也是不可能找到他想要的東西的。
「子真,你有那種丹藥嗎?」贏秋聽了晏子真的話,沉默了好久,卻又忽然說。
晏子真一怔,「夫人你……」
「就像你說的,也許根本沒有什麼別的辦法了,」
贏秋笑了笑,「我才不想讓那個東西繼續留在我的身體裡。」
「可是夫人,無論是凡人的麻藥,還是君上煉製的丹藥,都沒有辦法抑制拔除跗骨絲時的疼痛。」晏子真再一次強調道。
「那我不把它取出來,我就不疼了嗎?」贏秋問他。
晏子真嘴唇微動,終是無法反駁。
他只能從自己的懷裡取出來一隻小木盒,從中拿出來一顆烏黑的丹藥,遞到贏秋的手裡。
贏秋接過來,也沒怎麼猶豫,就直接吃了下去。
「咦?還挺甜?」贏秋都拿起了水杯,卻沒想到這丹藥入口即化,味道還是甜的。
「君上時常會在煉製的丹藥里添一些甘草。」晏子真輕聲道。
一整個下午的時間,贏秋都在客廳里的沙發上看電視,卻又始終有點焦躁不安。
晏子真坐在單人沙發上,將贏秋的不安都看在眼裡,他忽然又開口,「夫人既然害怕,又為什麼毫不猶豫地就吃了那顆丹藥?」
贏秋懷裡抱著一隻抱枕,她的下巴就墊在抱枕的一個角上,聽見晏子真的話,就看了他一眼,「是個人都怕疼啊……我又不知道到底有多疼。」
「夫人現在已經是仙身。」晏子真適時提醒。
「……你不說我都忘了。」贏秋覺得自己的臉頰有點癢,就伸手撓了撓,「不過我感覺我好像也沒多大的變化,也沒有很厲害,那個女蘿妖我都打不過。」
原本就只是吃了一碗火雞面,她忽然就給「辣」飛升了。
到現在她都還覺得自己有點像做夢。
她覺得自己也不算什麼合格的神仙。
「那涉雪女君作為北荒之主,身負數百年的功力,夫人你仙骨初生,所修術法也並不多,一身仙靈之氣也還沒有運用得足夠純熟,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夫人日後勤加修煉,一定會大有所成。」晏子真說著,又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贏秋接過來喝了一口,「知道了。」
晚上晏子真也還沒走,傅沉蓮還不知道贏秋已經服下丹藥的事情,他也需要留在這裡,向他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