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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沒見傅沉蓮動彈過一下。
「這看起來就是生病了嘛。」程汀接話說。
葉霄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的,但見贏秋坐在旁邊,到嘴邊的話就被他憋了下去。
這裡到底還有兩個凡人。
有許多的事情,的確是不方便說。
但當傅沉蓮終於從沙發上坐起來時,他們都看清了他那兩隻被包紮得胖乎乎的手。
「……傅哥你這手,跟哆啦A夢似的。」程汀沒忍住笑。
傅沉蓮抬眼瞥他,程汀立刻清了清嗓子,「不過傅哥你這是怎麼了?是受傷了嗎?」
「他的手被玻璃劃破了,我給他包紮了一下,包得可能有點不太好……」贏秋說著說著,聲音就變得越來越小。
「玻璃劃了?那玩意兒還用包紮,老大你是怕你……」
「傷口癒合得太快」這幾個字還沒說出來,他就看到半空中憑空燃起一簇蓮火,於是他驟然失聲。
那蓮火只有他們能夠看得見,而贏秋和程汀卻是毫無所覺。
「包,包紮了好,挺好的……」葉霄訕笑一聲,摸了摸鼻子。
傅沉蓮徹底掀了毯子,他們又才意識到,他跟坐在他旁邊的女兒穿著的是同款的衣服,卻是兩種顏色。
葉霄盯著傅沉蓮,幾乎有些目瞪口呆。
程汀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就連晏子真都愣了一下。
過了片刻,葉霄又去看正在跟贏秋小聲說悄悄話的鐘晴。
鍾晴察覺到他的目光注視,轉頭就望見他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她問,「你幹嘛?」
「我也想!」葉霄指著贏秋身上的衣服。
鍾晴看著這隻獰貓妖,她皺了一下眉,轉頭又去看了一眼贏秋的衣服,她隨口說了一句,「好吧。」
傅沉蓮站起來,轉身往臥室里走。
贏秋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然後又轉頭跟鍾晴聊天。
在大家說著話的時候,晏子真就站起來往傅沉蓮的臥室里去了。
「君上。」
在遠離了客廳的熱鬧後,晏子真看著坐在窗邊的小圓桌前的傅沉蓮,「您……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看得出來,傅沉蓮的臉色有些不太好。
傅沉蓮卻沒有答他,只是偏頭在看落地窗外,那一片明亮的光影里,高樓大廈都在紛紛薄雪裡的輪廓剪影。
「北荒的事,怎麼樣了?」
晏子真忽然聽見他開口。
「我抓了一個從北荒出來的女魔修,據她所說,涉雪女君已經不在北荒。」
要讓那個女魔修開口,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無論是妖魔還是人類,始終都有無可避免的弱點。
「不在北荒,那就是出來了。」
傅沉蓮彎起淡色的唇,那雙眼瞳漆黑沉冷,當他收斂起那些溫柔的神情,蒼白漂亮的面龐上就只剩毫不掩飾的陰鬱冷戾。
或無論傅凜是不是真的來到了這裡,這一切都跟那個涉雪女君脫不開干係。
傅沉蓮並沒有忘記,之前的那個讓他看到了傅凜的幻陣。
這其中的事情,仿佛千絲萬縷織就一張密網籠罩在他的身上,無論是那位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涉雪女君,還是昨夜令他分不清到底是幻是真的傅凜,都是困住他的迷局。
「我會儘快找到她的下落。」晏子真聽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即垂首道。
彼時,房門忽然被人推開一些,傅沉蓮和晏子真回頭時,便看見贏秋已經探頭進來,正用那雙眼睛在望著他們。
「怎麼了阿秋?」傅沉蓮原本那般凌冽如劍刃鋒芒一般的眉眼,便在此刻驟然柔和些許,仿佛仍是平時那樣乾淨清澈的模樣。
晏子真像是還沒反應過來他這種忽然的轉變,人都有點呆滯。
「我們在玩遊戲,小蓮花你們不來嗎?」贏秋根本沒有察覺到絲毫的異樣。
傅沉蓮搖了搖頭,仍然望著她笑,「你玩吧。」
「哦……」贏秋應了一聲,轉身就往客廳里跑。
當她離開,傅沉蓮臉上的情緒就淡了許多,他走過晏子真身旁時,只道一聲,「先不說這些,走吧。」
「……是。」晏子真低低地應聲。
新年第一天,贏秋和鍾晴他們幾個人在一起打遊戲,就在傅沉蓮公寓的客廳里。
落地窗外是細如鹽粒般的白雪紛紛揚揚,客廳里的燈光明亮溫暖,贏秋坐在柔軟的毛絨地毯上,傅沉蓮就靜靜地坐在她身後的沙發上,任由她的後背靠著他的腿,他就那麼看著她的手機屏幕。
葉霄和程汀真的很吵,一打起遊戲來話就特別多,卻也是他們的這些聲音,填滿了這偌大的客廳。
天色漸漸暗下來時,葉霄直接點了一大堆的外賣。
也許是見傅沉蓮那張臉龐上並沒有顯露出什麼不耐的神情,所以葉霄和程汀的膽子就變得更大了一些,在飯桌上吹牛的聲音一個比一個大。
贏秋喝了一點葉霄帶來的酒,明明是緋紅的色澤,可她喝下去才發現那酒實則很烈,甚至還有些割喉,她嗆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眼圈也紅了。
看起來就好像哭過似的。
傅沉蓮忙遞給她一杯水,又低聲說,「我說過這酒不適合你……」
「想試試嘛……」
贏秋咳嗽了好一陣兒,又喝了他遞過來的水,才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