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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明琅把玩著她的手,又道:「倘若我考不中呢?」
「唔,那以後咱們家的肉食減半。」
「那能給咱家省下不少錢,我考慮考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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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皇帝的病癒發重了,整日裡昏睡不醒,國事皆有太子代理,科舉自然也不例外。
賀明琅本是金科狀元熱門人選,不少人下了血本買他中舉,熟料卻撲了個空,此消彼長,寒門學子江淮安會試雖屈居人下,殿試卻一舉奪魁,還跟大理寺卿家的四小姐訂了親,大小登科齊鳴,霎時成了轟動京城的人物。
賀明琅屈居榜眼,但也順利入了翰林院。
五月,鶯飛草長,太子太師孫武正孫大人賀六十大壽,宴請文武百官,賀明琅也在受邀之列。
赴宴那日,唐明珠跟在賀明琅身後,手心都冒出了汗,聽說今日來的除了王公大臣,還有各家貴女,這模樣,一會兒男女客定是要分開的。
賀明琅回身牽過她的手,微覺手心異樣,愣了愣,一手摸上她的額心,道:「不舒服?」
唐明珠捉住他的手,搖了搖頭:「我、我沒經過這種場合,怕給你丟臉。」
從前,羅氏生怕她搶了風頭,去哪兒都只帶唐明莞,她去過最盛大的宴,也不過是蔡老太太的壽宴,但那又如何跟太子太師相比。她嘴上嚷嚷著要做官眷光耀門楣,如今成真了才發現,要應酬的不止賀明琅,還有她自己,哪有那麼容易。
賀明琅捏著她的手緊了緊,笑道:「別怕,待會在宴上只管吃,誰若是欺負了你,就記在心裡,我幫你討回來。」
唐明珠心裡一暖,但賀明琅的話,她也只會聽著,不會照做,他初入仕途,哪能到處樹敵,一會兒只有自己小心些,別鬧出笑話就是了。
二皇子已死,皇帝瞧著也是時日無多,朝中諸臣自然要向太子靠攏,如今太子出行,六部大臣皆候在側,儼然是新皇的架勢。
太子愛重人才,特邀今年的狀元、榜眼、探花同席,除了說些場面話,還飲了幾盅酒,算是給足了面子,除卻賀明琅風輕雲淡,面無波瀾,另外兩人嘴都要笑裂了。
酒過三巡,太子以不勝酒力、尚有要事為由,先行回了宮,廳中便只剩下新貴舊臣談笑應酬,賀明琅放心不下唐明珠,悄悄退了席。
孫家無人的迴廊盡頭,一人負手背對而立,賀明琅腳步一頓,轉身欲走,誰知那人卻開了口:「還想躲到哪裡去?」
說罷,轉過頭來,浸淫官場多年,崔鴻官威正盛,早就練就了一副不怒自威的神情,任誰看了都不敢輕視於他,偏偏賀明琅不同,他抱臂在懷,唇邊含著一抹譏諷的笑意,問道:「尚書大人有何指教?」
崔鴻難得沒有生氣,他看著賀明琅,點點頭道:「其實,太子最中意的狀元,本來是你。」
「我心裡有數。」賀明琅不以為意,他先前與李必那般要好,即便他暗中拿帳冊取得了太子的信任,其餘太子黨也未必領情,若非太子堅持,榜眼這個位置恐怕也輪不到他。
「不,你心裡沒數。」崔鴻譏誚道,父子二人神情如出一轍:「你若真的有數,現在就不該在這裡。」
賀明琅面色一凜,只聽崔鴻又道:「狀元江淮安,探花蔡弘博尚與諸位大臣周旋,你不告而別,像什麼樣子?」
「這是我的事……」
賀明琅話音未落,崔鴻便一言打斷:「你的事?入了翰林院,便都是官場事。你莫不是以為有太子護著,便可為所欲為。隨州諸事已塵埃落定,二皇子一脈被盡數拔除,那本帳冊的作用,也不過是給你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否則,在會試那一輪你便會被刷下,這就是你說的心中有數?」
賀明琅蹦著一張臉,道:「崔大人這麼急急出來,原來就是為了提點賀某。」
「你若不聽我的,這輩子,恐怕就連江淮安這樣的寒門子弟都比不上,為官之道,你還嫩著,你該珍惜這樣的機會。」
賀明琅不領情,說道:「那還真是多謝了。」
「你不妨想想宋濤之死。」話音一落,賀明琅面色赫然一凜。
堂內傳來人聲,似乎酒席散了,崔鴻嘆了口氣,上前步至賀明琅跟前,道:「跟我走走吧。」
第四十七章 鬧事
唐明珠入了孫府,便由人領著去了花廳。
此處是各家女眷聚集的地方,最是熱鬧,尤其科舉剛過,中舉的才俊便成了所有人熱議的話題。今年三甲之中,賀明琅容貌最為出眾,是以唐明珠一入內,便聽到有人說:「可惜榜眼娶了妻,要不然我就叫我爹去榜下捉婿了。」
「瞧你說的,半點不害臊。我可聽說,放榜那日,賀明琅壓根都沒露面,你叫你爹去,豈不是撲個空?」
「哎,誰說不是呢?難得有這麼年輕有為的男人,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坨牛糞。」
唐明珠聞言,眉毛微微攏起,就算賀明琅是朵鮮花,也用不著將她比作牛糞吧,她順著聲音看去,說話的是個穿水紅色長裙的女子,長髮及腰,還是個待字閨中的姑娘,另一個身著湛藍色銀紋衫,雖然梳著婦人髮髻,但瞧著年紀也跟她差不多大。
「這你就要問季家那個了。」藍衣婦人說著,給了那姑娘一個眼色,唐明珠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她瞧著的正是唐明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