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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蕩子嗤笑了一聲,站直了身子,擋住她的目光,道:「老子就是。」
他就是,他是什麼?哦,他是裴盛安。
唐明珠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思維,她尷尬萬分,疑惑道:「你是裴盛安?」
「你覺得哪裡不像麼?」
像,太像了!唐明珠將那信塞到他懷裡,結巴道:「你、你的信。」
說罷不敢再多看一眼,慌慌張張往門外跑去。
第五章 監視
唐明珠很晚才回到唐家,她躡手躡腳靠近正廳,上輩子,全家人坐在裡面等著「制裁」她,這輩子,她也說不準。
探頭一看,廳內空無一人,她長長地鬆了口氣。想來唐明菀沒捉到她人,也不好跟唐宴告狀,只是以唐明菀的性子,這次吃了虧,必然不會就此罷休,不知道日後又會憋什麼壞,以後要加倍小心才是。
她繞過正廳回到自己院子,洗漱一番後便往床上一倒,回想今日發生的種種,可真是太刺激了,不過刺激之餘,還多了分遺憾,本來一切都計劃的好好的,誰知半路闖出個不知名的野男人。
不過,誰能想到唐明菀這樣大膽,身邊除了季舒言,居然還有別的男人,瞧著平時一副大家閨秀不可侵犯的模樣,沒想到私底下竟然敢跟野男人在林子裡——那樣,真是驚得她下巴都要掉了。
但以今日季舒言趕到洗墨池的速度來看,他對唐明菀是真殷勤,可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喜歡的女子會跟別人那樣吧,這頭頂一片綠油油的大草原,擱誰受得住啊?
她現在都有些同情季舒言了,他要真娶了唐明菀,以後都不知道幫誰養兒子呢,她仿佛已經看到二十年後,唐明菀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季舒言被掃地出門的慘狀了。
唐明珠想著想著,給自己樂笑了。
罷了罷了,她還是多為自己想想吧,發現了唐明菀這麼一個驚天大秘密,還不知道要怎麼對付自己呢。
唐明珠把自己認識的上到五十歲,下到五歲的男人統統過了一遍,也沒想出那野男人是誰。如此看來,他們極有可能是外面認識的,可她們同在唐家,生活的圈子也差不多,唐明菀上哪去認識的野男人啊?
她回想著梅林里唐明菀那陶醉的模樣,兩人應該不是第一次,想必來往已有一段時間,他們又上哪去培養感情?
在家是絕無可能的,羅氏指著她嫁入高門,她若知道此時,斷然不會放任她胡來,在外面也不行,唐明菀平時出門前呼後擁的,比正經官家小姐排場還大,眾目睽睽之下,她也沒有機會做這樣的事,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唐明珠想的頭都疼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她委實有些佩服唐明菀,不僅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勾搭上季舒言,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再找個野男人,只是這偷人的風險也忒大了,一個不小心,名聲毀了先不說,季舒言這樣的乘龍快婿也要沒了,那代表著身後數十年的榮華富貴也要沒了,她圖什麼?
圖他灰漆漆的破棉襖?圖他略顯臃腫的肥肉?
唐明珠越發想不明白了。
那男人一看就不是世家子弟,更不會是英俊的世家子弟,唐明菀那個心高氣傲的性子能看上他已是不可思議,竟還願意跟他那般親密,難道是真的喜歡?
「不能吧!」
這個念頭冒出來,唐明珠也嚇了一跳,她半張著嘴,睜著雙眼看著黑黝黝的屋頂,腦海里全琢磨著這事,可唐明菀都做到這份上了,除了這個理由,她也再想不出別的了。
想起今日那野男人的鹹豬手,唐明珠一陣反胃,忽然覺得季舒言更可憐了,說不定他連唐明菀的頭髮絲兒都沒摸過。
等等,唐明菀能接觸到的窮酸男人,那不就只有白鴻書院的學生嗎?
白鴻書院在盛京之中極負盛名,但並非只有世家子弟才能上,若才華橫溢,或得名師引薦都有可能破格錄取,所以白鴻書院中也不乏寒門子弟。
唐明珠豁然坐起身,迅速理了下腦中思路。
前兩年唐明菀想學丹青,她一個閨閣少女,自是去不得書院的,碰巧蔡碧雲的母親是華京有名的丹青聖手,蔡碧雲私下又與唐明菀交好,於是她順理成章的就拜在了蔡母門下。
唐明珠記得,頭兩年每逢雙日,唐明菀都要去蔡家學習,這些年雖去的少了,但蔡母畢竟於她有授業之恩,兩家又同住榮錦巷,每月也總會去拜訪個兩三次,她和那野男人十有八九就是那時認識的。
這樣就說得通了,要不是白鴻書院的學生,等閒的寒門子又怎能去得蔡老夫人的壽宴。
不過,蔡家跟唐明菀再好,也不可能幫著她偷人,唐明菀獨自出門也沒有機會,所以兩人只能借著這樣的機會一訴衷情,不然也不會頂風冒雪往那梅林里去。
可這樣也不對,這種日子一年到頭也沒幾次,他們又不是牛郎織女,能忍著一年一會,私底下,定然還是要見的。
只是怎麼見,如何見,她暫時還想不到。唐明珠嘆了口氣,復又重新躺下。
若能捉到唐明菀和她的姦夫,那她苦心經營多年的名聲可就保不住了,她們母女再也別想在她跟前神氣,至少在唐家,她們永遠都別想抬起頭。
可問題在於,怎麼才能捉到他們呢?唐明珠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
她想做個壞人,可如今發現做壞人不是空有壞心就成,也需要動腦子的,這才邁出第一步就被難住了,她覺得自己真不是那塊料,難為蔡碧雲還能把話本里的「她」寫的那樣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