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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明珠洗完澡,賀明琅才回來。
彼時她拿了帕子,正坐在床頭擦頭髮,屋內燭影晃動,少女窈窕的曲線落入他的眼中,變得益發清晰起來,灼傷了他的眼,甚至令他生出些禽獸不如的想法。他閉眼晃了晃腦袋,目光定格在那段雪白纖長的玉頸上,濕漉漉的髮絲沾在上面,遮住半邊肌膚,顯得欲蓋彌彰,讓人忍不住伸手撩開,看個真切……
唐明珠聽見動靜,回過頭來,見賀明琅出神地朝自己伸出一隻手,不由地往後縮了縮,警惕地看著他:「你幹嘛?」
賀明琅怔了一怔,清醒過來,他清咳兩聲,窘迫道:「看你擦得費勁,我幫你吧。」
說著接過她手中的帕子,認真為她擦拭著頭髮,發端的清香撲鼻而入,極普通的皂角味,賀明琅卻覺得比那些作陪歌姬身上的味道好聞,也比鄭姝身上的牡丹香好聞,帶著極致的誘惑,撩撥著他體內的那團火,他努力揮去腦海中那些色令智昏的想法,維持著為數不多的理智與冷靜。
他一靠近,一股濃烈的酒氣便鑽入唐明珠鼻尖,她忽然回過身,鼻尖貼著他的胸腹嗅了嗅,說道:「見的什麼狐朋狗友,怎么喝了這麼多酒?」
她欺身過來,幾乎撞了個滿懷,賀明琅只覺身體某處要炸開一般,而她渾然不覺兩人姿勢曖昧,他強忍著將她按倒的衝動,將帕子扔回她懷中,僵硬轉身道:「我先去洗澡。」
賀明琅打了井水,嘩啦啦從頭上澆下,他雖不是柳下惠,可也不是急色鬼。方才不過是多看了她脖子兩眼,便生出這許多旖旎念頭,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濕著身子站在院子裡吹了半晌冷風,待自己徹底冷靜下來,才正經去沐浴。回來時,唐明珠已發出均勻地呼吸聲,人已經睡著了,賀明琅蹲在地上看了她良久,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組合在一起,不過清秀而已,就這等姿色,方才竟能惹出那些想法,可見今晚他是真的喝多了。
此刻看著她,身體反應如常,賀明琅很是滿意,他向來自我克制,絕不容許自己放縱。他拾起唐明珠的發尾,在她鼻子上撓了撓,許是覺得癢,她皺起眉,不耐地揮了揮手,將頭轉向另一邊。
賀明琅這才起身上床。
不過,這一夜,賀明琅怎麼也睡不好。
他做了一個夢,夢裡他又夢到那雪白玉色,先是星星點點,後來那玉色逐漸放大,逐漸形成一個柔美的身影,仿如含苞待放的嬌蕊,和夜裡所見一模一樣,烏黑柔順的秀髮,雪白纖長的脖頸……
他忍不住上前撫摸、探索,任何隱忍克制皆被拋在腦後。
他在夢中享盡歡愉,那人也始終背對於他,直至那潮水一浪高過一浪,她回過頭來,化成唐明珠的一張臉,他驚了一跳,卻也同時攀至頂峰……
賀明琅醒來,撩開被子一看,身下一片狼藉。他一把捂住自己的臉,重新躺回床上。
「你醒了?」
乍然聽見唐明珠的聲音,賀明琅不知該做何反應,方才竟在夢裡對她做了那樣的事,所幸她無法窺破他的夢境,若是知道,定會跳起來罵他無恥吧!
半晌,他才悶悶地「嗯」了一聲。
唐明珠聽他微微喘著粗氣,只覺奇怪,這廝早上詐屍一般坐起身子,又「咚」地一聲躺了回去,瞧著似乎沒什麼精神,只嘆宿醉令人疲乏,渾然不知自己夢裡竟做了一回他人盤中餐。
第二十二章 學徒
賀明琅沒有騙她,果然那夜之後,他便去了知州身邊做文書,正經地拿起了俸祿,但唐明珠還是不安心。
自打知道和豆腐西施是鄰居,唐明珠的賺錢大計便有了初步的想法。
這日,煙雲漸暮,她等在巷子外,老遠便看到豆腐西施趕著車回來。唐明珠上前迎接她,李西施揮手將她趕開:「這桶里裝的都是滷水,一會兒弄身上都是味兒。」
她把車停穩,抹了把額前的細汗,這才回頭看唐明珠,道:「你找我?」
唐明珠點點頭,指了指她車,道:「豆腐都賣完了?」
李西施聞言一愣,不明所以地看著她,隨即笑道:「怎麼?你要買豆腐?我家的豆腐好吃吧,不是我跟你吹牛,整個隨州城就我家的豆腐最好吃。」
唐明珠統共就買過一回,想起上次那驚險的遭遇,她還心有餘悸,她擺了擺手,哭喪著臉道:「別提了,我一口都沒吃上。」
李西施滿臉疑惑,於是她便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燒廚房的事講給她聽。待她聽完,捧著腹部笑得前仰後合,唐明珠有些惱,扯了扯她的衣袖:「快別笑了!」
李西施好不容易才止住笑,無奈道:「你還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啊,我好些年沒聽過這樣的笑話了。」
唐明珠絞著衣帶,神情甚是羞赧。李西施見狀,推了她一把,「別那么小氣嘛,我不笑你就是了,唔,對了,你找我什麼事啊?」
「我想讓你教我做豆腐!」
「成啊,我現在就有時間,你要煎的還是煮的,其實我覺得蒸的最好,原汁原味……」
「不。」唐明珠抬起頭,擺了擺手,有些為難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想和你一樣,去集市上賣豆腐,你能不能教我?」
李西施聞言,抄了雙臂抱在胸前,她呵了一聲,說道:「敢情你看上的不止我家豆腐啊,還有我這祖傳的手藝啊,怎麼著,這是明擺著要和我搶飯碗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