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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蘭亭也穿了件長棉襖,正在屋中間打拳。自從他身體好些以後,每天早晨都會跟著許蘭舟或是趙無練練武。
掌棋去樓下讓小二端水上來洗漱,又去買了早飯端來房裡吃。
飯後,呆在房裡難受,許蘭因就帶著掌棋和何東、何西,打著油紙傘去王二娘繡坊買東西。
王二娘繡坊就在城南客棧的斜對面,賣的小繡品和小飾品非常有特色,許多外地人都慕名來買。
中間的小路不寬,還是石頭鋪路。許蘭因踮著腳尖走過去,連繡花鞋都沒打濕。
許蘭因買了小荷包、小手帕、小香囊、娟花、絡子編的手鍊等許多小東西,有自己用的,也有送人的。剛要出去,居然又在門口遇到了秦儒和朱壯。
「真巧。」
「真巧。」
「巧啊。」
許蘭因和秦儒、朱壯異口同聲,說完又都笑了起來。
秦儒笑問,「許姑娘是去寧州府?」見許蘭因點頭,又問,「住在對面的城南客棧?」
許蘭因點點頭,笑道,「難不成二位公子也住在那裡?」
朱壯笑道,「我們正是住在那裡。」
秦儒又道,「我來給家人買些小東西,也不知道小姑娘喜歡什麼,許姑娘幫忙看看?」
他提出這個要求了,許蘭因就陪著他們走了一圈,按照她自己的喜好提了一些建議。
秦儒給他妹妹和媳婦買得多一些,又給母親和兒子買了幾樣。從他的話里聽出,他妹妹的閨名叫紅雨,兒子叫祥哥兒。
他們談的話不多,但許蘭因還是看得出來,秦儒很顧家,有南方男人的細膩。說道,「聽口聲,秦公子在南方呆過?」
秦儒笑道,「我在吳城長大,我爹在這裡當官,我和家人三年前才來到寧州府。」
幾人回了客棧,他們的房間居然在閩府幾個護院的隔壁。
午後雨就停了,許多客人離開客棧。但許蘭因他們沒走,騾車到寧州府肯定已經天黑了,趕路不安全,還要在城外住客棧,不如留在這裡明天走。
許蘭因幾人在秦氏的房間吃過飯,掌棋收拾碗筷拿下樓,許蘭因牽著趙星辰回自己屋歇息。在門口,又碰到路過的秦儒和朱壯以及他們的兩個小廝。
許蘭因笑道,「秦公子和朱公子要走了?」
秦儒笑道,「我們騎馬快些,不到兩個時辰就能趕到寧州。許姑娘要等到明天才走?」
許蘭因點頭,笑道,「二位公子慢走。」
朱壯還抱拳說道,「後會有期。」
那個聲音怎麼這麼熟悉?已經上床的秦氏趕緊下地穿上鞋子,急步走了出來。她把著欄杆看著秦儒幾人走下樓梯,再走出客棧。那個走路的姿勢,真像。
秦氏的目光緊緊盯著秦儒的背影,直到他走出客棧大門。
秦儒走到門外,還回頭望了樓上一眼,笑著跟二樓欄杆後的許蘭因招招手,才又轉身走了。只是,他剛才的眼裡只有許蘭因,沒看到旁邊的那個人。
第二百章 掙出一個字
許蘭因的目光收回來,看到秦氏愣愣地望著客棧大門,問道,「娘,你怎麼了?」
秦氏沒說話,拉著許蘭因去了她的房間。
趙星辰已經躺下,瞪著大眼睛招呼道,「奶奶。」
秦氏沒理他,問許蘭因道,「剛才跟你說話的人是誰?」
許蘭因說,「我只知道他姓秦,娘認識他?」
秦氏遲疑著說道,「他像我的一個故人。你知道他父親,或者祖父的名字叫什麼嗎?」
許蘭因說道,「他父親就是秦澈秦大人,在寧州府任同知。至於他祖父叫什麼,我不知道。」
秦氏極是失望,說道,「名字不一樣,或許是巧合吧。」又自言自語道,「也是,這個世界如此之大,長得相像的人太多了。」
她起身想回屋,被許蘭因拉住,說道,「娘,你有什麼心事,就跟我說說吧,我是你的女兒。」又低聲問,「娘是不是覺得秦公子長得像娘的哪個親戚?」
秦氏聽了,又坐回去,沉思著沒吱聲。
許蘭因就把趙星辰抱去隔壁,對已經躺下的許蘭亭說道,「娘和姐要說話,你起來把門插上。」
回了自己房,許蘭因坐在秦氏旁邊默默看著她。
秦氏長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嗯,那個後生有些像我的表哥,不僅長得像,連聲音、走路的姿勢都像。表哥比我大五歲,我們分別的時候他十六歲,我十一歲。可他不叫秦澈,課業也非常不好,經常因為不好好學習被舅舅打得往我家躲,怎麼可能中進士。」
她終於願意說往事了,「秦」果真是她的外家姓。
許蘭因又問道,「娘的老家在江南吳城嗎?聽清風說,秦大人的老家在吳城,秦公子也說他在吳城長大。」
秦氏說道,「我外祖一家在江南,但不是吳城,是武陽。那時我父親在在武陽當官,我也在那裡無憂無慮長到十一歲,後來跟我爹去了京城,就再也沒有好日子過了,唉……」
許蘭因又道,「萬一秦大人是娘另一位表哥呢?」
秦用帕子擦掉流出來的眼淚,沒有繼續往下講,目光轉去窗邊,許久才幽幽說道,「我外祖一脈單薄,幾代都只有一個兒子。我外祖母也只生了我舅舅和我娘兩兄妹,我舅舅只有一個兒子,就是我表哥。唉,別問了,知道多了對你不好,這些話也不要對別人講。不能讓那些人知道娘還活著,否則娘活不成,你們也會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