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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蘭因非常痛快地買了,她就是想買能當大用的人。她「看」得懂人心,若得用就留下,若是禍害就賣了。
新宅子不用重新裝修,只讓木匠來打些家具,再把衛生搞好就能入住了。那三個人先去收拾屋子和院子,再讓盧氏把沒當過丫頭的掌棋調教好。
許蘭因回家後,把奴契交給了秦氏。秦氏又把丫頭掌棋的奴契還給許蘭因,說道,「好好培養那個丫頭,將來讓她一直跟著你。」
許蘭因也是這麼想的,便接過奴契放好。
她又拿出一張大花樣交給秦氏,笑道,「娘用那塊蟬絲紗羅繡個屏風吧。這花樣看著大,其實繡得不多,也簡單。」
這是一幅野外虞美人的圖,又沒著色,在白色的宣紙上一點都不出彩。
秦氏眉頭微皺,說道,「人們喜歡牡丹的富貴,梅花的傲然,蓮花的純潔,水仙的清雅……就沒有人喜歡畫或是繡虞美人的。而且,凡是繡花或是畫花都要突出『花』或是札干,必須朵大。這幅圖,花這么小,又都夾雜在綠草中間,大半是空的,只有幾朵浮雲……」
平和的秦氏批評這幅圖一點沒有留情面。
許蘭因知道這種圖不符合這個時代的審美。笑道,「娘,這幅圖不是花鳥圖,而是景物圖,是一種景色。繡在藍色的蟬絲紗羅上,空著的地方就是淡藍色的天空,繡出來絕對效果好,與眾不同。這幅繡品不是拿去賣的,是給閩大人治失眼症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醉死的
秦氏不可思議道,「繡品還能治病?」
許蘭因笑道,「應該能。閩大人的失眠症主要因為想多了煩雜的朝事和家事引起,他內心卻嚮往自由自在的生活。這幅繡品的風景應該是他喜歡的,能夠令他放鬆身體,心情愉悅……」
秦氏看看許蘭因的眉毛,仔細看才能隱隱看到那一點紅。笑道,「好,娘繡。這幅圖看著大,其實比繡小幅的花熊還省時省力。」
許蘭因又說了哪裡的花繡什麼顏色,蝴蝶繡什麼顏色,不僅綠色要次遞變換,白雲的色彩也要有變化……要用最好的繡線,當初在省城買了許多。
經過許蘭因的講解和描述,秦氏想像著那個畫面,又笑道,「雖然還沒繡出來,娘也覺得那個風景一定很美。」
許蘭因笑起來。喜歡了,才能投入全部熱情。
現在,她又開始想新家要打些什麼家具。在那裡住的時間不會很長,家具不需要做得太複雜,實用就行。
晚上趙無回到他自己的家,提筆在小紙條上寫了「順利」兩個字,就把紙條揣進小竹筒,從西廂的窗戶放飛了帶著竹筒的麻子。那兩個人順利進了許家鋪子和洪家,另一個人也順利去了縣衙。
做完這件大事,趙無才來到許家廳屋,說了他去章家祭奠章鋼旦的事。
章鋼旦是醉死的。晚天他媳婦回了娘家,晚上他心情不好喝了許多酒,還是章銅旦把他扶上床的。今天早上見他沒有起床,家裡人想著他昨天喝多了酒,也沒去叫他,還讓人去衙里幫著請了假。可到了巳時還沒起床,他娘就去叫他起來吃飯,才發現他已經死了。請了大夫來檢查,說是喝酒喝得太多,醉死了。
章捕頭現在還是捕頭,章鋼旦又是馬快,衙里的人幾乎都去祭奠了,包括閩縣令、王縣丞、孫縣尉等南平縣的最高領導,蔣捕快也去了。
章捕頭和章銅旦、章鐵旦一看到蔣捕快都紅了眼睛,說就是蔣捕快把章鋼旦逼死的,父子幾個一起衝上去打人,被人拉開。蔣捕頭也有些心虛,忙不迭地跑了……
趙無興災樂禍地說,「都說章鋼旦年紀輕輕送了命,是章捕頭壞事做得太多,報應在了他兒子身上……」
由於高興,趙無晚上喝了好幾盅酒。
許蘭因想想兩次來家串門子的章曼娘,那姑娘真不錯。但她還是不想多事,沒有去章家看望她。
次日辰時,麻子飛回來了。
許蘭因拿下小竹管,也沒有看裡面寫的什麼,直接鎖進了炕櫃,晚上趙無回來交給他。
上午,許蘭因去縣城的田氏木匠鋪,請田木匠帶著三個徒弟去宅子裡做家具。同時,她還請他們做了幾件孩子玩的東西,及跳棋棋子和西洋棋棋子。
跳棋棋子像一個小人,小頭長身子,大概一寸半長。十五個刷一種顏色,分為紅、黃、綠三種色,各做三十顆,是兩副棋的數量。可以做六種顏色,但不想那麼麻煩。
西洋棋的棋子也做兩副,為黑色和白色。
棋盤沒讓他們做,只讓他們做了四塊平滑的木板,她拿回去自己畫。
田木匠看著這麼多的大人兒小人兒,還以為是孩子們的玩具。
許蘭因給了丁固媳婦盧氏一貫錢的伙食費,讓她和掌棋給木匠做飯。一貫錢至少可以用半個月,還吃得好,她特意多給些,想看看丁固夫婦的為人。丁固隔幾天去看看自家的田地,再給那些木匠打打下手即可。
之後許蘭因每天都會去新宅子看看,盧氏會跟她稟報用了多少錢,掌棋有哪些進益。許蘭因很喜歡盧氏,溫柔,能幹,就是心事重重,或許在擔心被賣去省城的兒子。許蘭因理解,這是人之常情。
六月十九這天,許願跑過來說,今天舟叔叔要回來,太爺和太奶讓二房和趙大叔去他家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