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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蘭因一家回來參加許老太太七十大壽,順便在這裡過年。三年前許老頭去世,他們回來過一次。上次是喪事,只她和溫卓安帶著溫明希跟許慶岩一家回來。這次是喜事,不僅她和溫卓安回來,還把溫明希、溫明昭、溫明珠、溫明果四個兒女都帶了回來。
不止他們,許慶岩夫婦、許蘭舟夫婦及兒子閨女、許蘭亭夫婦都回來了。
如今,閩戶已經升任布政使,溫卓安當了總捕令,許慶岩是右衛營正三品參領,許蘭舟在御林軍當代刀護衛,許蘭亭已經中了舉。
他們一家回來,絕對是錦衣還鄉。
許蘭因一家仍然住之前的趙家院子,許慶岩一大家子仍然住隔壁。許蘭亭和閩嘉小夫妻是新婚,直接住去了老丈人閩戶家。
他們一來寧州府,溫卓安和許慶岩幾個男人就忙著去外面應酬,幾個兒女又大半時間呆在外祖母家,屋裡只有許蘭因在準備送親戚朋友的年禮。
未時末,賈大柱回家稟報,梅娘子已於三個月前病逝。又呈上一個荷包,說是蘇晴讓古謙送許蘭因的。
許蘭因唬了一跳。她知道蘇晴不會長命,卻沒想到這麼年輕就死了。小古謙只有八歲,就成了無父無母無任何親戚的孤兒,雖然有王嫂子一家忠僕,也是命苦了。
想到兩輩子都命運多舛的蘇晴,許蘭因也掬了一捧同情的淚。她死的時候,得有多不放心年幼的兒子,給了下人小半家產,送銀子給捕頭請他們當證人,還送了自己一件應該是她最好的首飾,託付自己照顧他兒子……
這支釵值個五百多兩銀子,許蘭因就留作記念,以後多花些銀子在古謙身上。
許蘭因長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準備準備,明天我去林縣一趟。」
她想去給蘇晴燒個紙,再跟古謙談談,看他願不願意跟自己去京城。京城有好先生、好書院,也方便自己照顧他。
亥時末溫卓安才回家。看到許蘭因還靠在床頭髮呆,嗔道,「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許蘭因說道,「蘇晴死了。」
溫卓安也是一愣,「她死了?」
許蘭因點點頭,讓溫卓安坐在床邊,說道,「你知道嗎,蘇晴是重生人,她前輩子早死,死的時候帶著無盡的恨。這輩子還是沒逃過早死的命運,卻帶著對幼子的牽肚掛肚。」
溫卓安伸手摸了摸許蘭因的前額,嘀咕道,「也沒發熱啊。」
許蘭因把他的大手拿下來握在手裡,又道,「你信不信,我也是歷經兩世,我敢肯定我不是做夢。蘇晴前一世,我死了,你死了,她嫁的是你大哥,你大哥因為你的死對她恨之入骨,最後也死了。蘇晴之所以把那支燕上釵拿給我們,是因為她前世知道釵的不同尋常……還有,我爹沒回來,閩戶和我舅舅都死了,三皇子當了太子……所有的一切,跟現在完 全相反……這輩子,因為我的到來救下你,你又把我爹帶回來,不僅改變了我們兩家的命運,也改變了大和朝的命運……」
這些匪夷所思的話令溫卓安震驚不已。他看到許蘭因鄭重的表情,再想到許蘭因過去說過幾次類似的話,還有那支不同尋常的燕上釵,沉思片刻後把許蘭因摟進情里。
許蘭因納悶道,「你信我的話嗎,就一點不害怕?」
溫卓安把下巴放在她的頭頂,笑道,「你一切都是為我好,我為什麼要害怕?我信你的每一個字,你能來這裡,改變了我們所有人的命運,真是太好了。不管你是仙女,是妖精,還是穿越人,都是給了我一切的姐姐,妻子……」
許蘭因送上一個香吻。她就知道,不管自己是什麼,小無無都會毫不猶豫地接受。兩人自是一番恩愛不提。
次日,溫卓安陪許蘭因一起去林縣。大閨女明珠拉著爹爹的衣裳,小閨女明果抱著娘親的大腿,她們也想去。
溫明希和溫明昭都想去,但不好意思去跟爹娘撒嬌,滿是希冀地望著娘親。他們知道,只要娘親同意,爹爹便會同意。
許蘭因沒同意,哄了閨女幾句,就同溫卓安出了門。
雪昨天夜裡已經停了,太陽出來了,卻沒有一點溫度。
他們來到梅家,穿著素服的古謙跪下哭出了聲。雖然他只在幾年前見過許姨,對她的印象已經模糊了。但娘親活著時經常念叨,死前又拉著他的手囑咐有難事找許姨,還要聽她的話,這位許姨在他心裡的地位僅次於娘親。
看到抖動著雙肩的小人兒,許蘭因的鼻子也酸澀不已。她把古謙扶起來,擦著他的眼淚柔聲說道,「好孩子,以後,你就是我另一個兒子。」
聽了這話,古謙抱著許蘭因的腰哭得更加傷心。
王嫂子也跪下磕頭哭道,「奴婢替我家主子謝謝溫四奶奶。」
等古謙哭夠了,許蘭因才坐去椅子上,拉著他的手說道,「你願意跟我去京城嗎?我會送你去香山書院找最好的先生,還會想辦法請周書先生收你作弟子。」
周書目前在國子監當博士,經常去茶舍下棋,跟許蘭因的關係一直很好。古謙有極高的讀書天份,請周書利用業餘時間多多指導,他會願意。
古謙也知道周書是著名的大儒,之前在寧州府書院供職。聽說能拜周書為師,古謙還是非常激動的,但又舍不下這裡。
許蘭因又道,「京城離這裡只有三、五天的路程,可以時常回來祭拜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