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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答應要從輕處置二皇子的時候,徐幼寧還以為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的承諾。
原來,他是沒有忘的。
二皇子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親人感染疫症死去,最後自己也染上疫症在痛楚中淒涼死,他不但死了,還在死之前嘗到了至親離世之痛。
如此,的確算得上是報仇雪恨了。
傅成奚望見徐幼寧的神情,知道自己的話目的已經達到,不再多言,朝徐幼寧點了一下頭,便離開了華陽宮。
徐幼寧呆呆站在院子裡,一時五味雜陳。
「良娣,要進屋嗎?」月芽上前擔憂的問。
「殿下呢?」
這陣子徐幼寧都一副不太愛搭理太子的樣子,現在徐幼寧主動問起,月芽略微有些不安,生怕兩位主子吵起來,可她也做不了什麼。
「殿下在書房。」
徐幼寧「喔」了一聲,垂眸不知在想什麼,依舊站著不動。
正在月芽又要出聲提醒她回房的時候,徐幼寧邁步朝太子的書房走去。
王吉見她走過來,想進去通傳,思量片刻沒有動彈,默默站到一旁。
待徐幼寧進了書房,王吉便將房門帶上。
太子正坐在書桌前,不知在想什麼。
徐幼寧腳步很輕,聽見腳步聲,他還以為是王吉。走到離他很近了,一直沒說話,他方才抬起頭來。
見是徐幼寧,眸光明亮了些許:「有事?」
「也沒什麼事,」徐幼寧終究沒把感謝的話說出口,「殿下,我們什麼時候回京城?」
「父皇要等到天氣轉涼了再回去,昨日他倒是跟我提了兩句,希望我能早些回京城。」
京城傳出疫症,雖然疫情沒有擴散,但皇帝和達官貴人們全都逃了,京城百姓自是人心惶惶。
「你若是想回京城了,我們過幾日就走。」
「嗯,我們早些回去吧。」
雖然兩人只是簡簡單單說了幾句話,但太子感覺到,徐幼寧似乎沒有把他隔絕在千里之外。
他不知道傅成奚跟徐幼寧說了什麼,不過心裡好歹鬆了口氣。
說定了回京的事之後,徐幼寧的心情確實好了許多。
文山別院也好,御香山行宮也好,對她來說都不是什麼好的回憶。
待到要離開的前一日,莊敬公主邀請徐幼寧去她那邊坐坐。
徐幼明白,莊敬的邀約很可能是燕渟的邀約,自然不想拒絕。
派人跟太子提了一句之後,便領著月芽和錦心往莊敬的幸昌宮去了。
如今她出門,假使不帶素心,錦心和雲心必然要跟著,徐幼寧雖然不喜歡她們跟著,可為防出事,也不得不如此。
幸昌宮的位置很偏僻,饒是徐幼寧乘著步攆,仍是覺得走了許久才到。
等到了幸昌宮,徐幼寧扶著月芽的手走進去,門口的宮人照例將錦心和月芽攔下了。
「你們就在這邊候著吧,或許我喝一盞茶就出來了。」徐幼寧道。
若是在別處,錦心必然不肯答應,但莊敬公主跟別人不一樣。
徐幼寧跟著宮女進去。
今日不是在園子裡喝茶,宮女領著徐幼寧徑直繞進了一處二層的六角閣樓。
果然,除了莊敬,燕渟也在閣樓里。
這閣樓比周圍一種宮殿高出一截,六面的窗戶都用紗簾隔著,既清雅又涼爽。
「來的路上,我還奇怪,為何公主殿下會住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原來是因這閣樓。」
莊敬道:「我可比不得太子,能在華陽宮那種居高臨下的地方,有這座閣樓便心滿意足了。」
自從住在華陽宮,徐幼寧最喜歡的就是在涼亭里看風景,最是了解莊敬公主的話。
「得了,我把人帶到了,你們自個兒說話吧。」莊敬說著,朝燕渟笑了笑,便下了閣樓,閣樓里頓時只剩下了徐幼寧和燕渟。
「妹妹,做啊!」燕渟自然道。
「啊?」徐幼寧聽到這稱呼,頓時有些呆愣,「你叫我什麼?」
「妹妹啊,上回在鳳陽宮我們不是都已經改了稱呼嗎?」
徐幼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著燕渟期待的眼神,抿唇喊了一聲:「哥哥?」
「太小聲了。」
徐幼寧見他這樣,哈哈笑了起來,大喊了一聲:「哥哥!」
「這還差不多。」燕渟滿意了,便將桌上一個天青色的湯盅推到徐幼寧跟前,「嘗嘗。」
「什麼好吃的?」
「先嘗嘗。」
徐幼寧的手剛碰到湯盅,便縮了回來,「好冰啊!」
燕渟替她打開了湯盅蓋子,「要是擔心,就吃一小勺。」
「我才不擔心,」徐幼寧說著,拿著勺子舀了滿滿一大勺,全部送進嘴裡,「哥哥,這是什麼呀?怎麼這麼好吃?」
「這個叫冰淇淋。」
「冰?冰淇淋?」徐幼寧有點說不利索這個名字,「這是你們北梁的小吃嗎?」
「不是,這是我的小吃。」
「你的?你自己想的做法?」徐幼寧驚訝道。
燕渟眯著眼睛想了想,「也不是,不過是一個神秘人告訴我的做法,有很多東西這邊沒有,我試了好久才找到替代的東西。」
他從前在現代的時候,做冰淇淋都是直接買的冰淇淋粉,他冥思苦想了許久才想到手工製作冰淇淋的方法,可有些東西只能用替代品,他嘗試了許久才終於做出來這一份像模像樣的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