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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和揚起下巴,朝莊敬露出一個得逞似的笑容,轉過身便走了。
燕渟倒是衝著徐幼寧和莊敬點了下頭,方才跟著莊和離開。
徐幼寧望向莊敬,見莊敬臉色不虞,不知道該說什麼。
莊敬和燕渟之間有糾葛,上回在莊敬的別院,她就察覺了。但是今日,很顯然,燕渟和莊和之間……
而且似乎燕渟的態度更偏向莊和一些。
這可就複雜了。
「貴妃娘娘駕到。」
太監的高聲傳唱一下將御花園裡的喧囂平息了下來。
莊敬吸了兩口氣,臉上復顯慣常的驕矜模樣,伸手挽著徐幼寧迎上前去。
慧貴妃今日盛裝打扮,明艷瑰麗,一入御花園便叫眾人失神了片刻。
墨緞般的烏髮高高的挽起,雙鳳銜珠金翅步搖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動。她的臉龐本就無可挑剔,經過恰到好處的脂粉修飾,將她的嫵媚盡數化作了大氣。
身上的衣裳倒不算隆重,只是尋常的宮妃夏衣,但慧貴妃手上拿的是一柄翠羽扇,這就不尋常了。
「貴妃娘娘吉祥。」因是宴會,眾人雖然恭敬,問安到底隨意些。
慧貴妃滿面春色,顯然今日的心情不錯,抬手輕搖著翠羽扇,眼梢一抬便是無邊風光。
「免禮,今兒是觀雀,不必拘禮。」
她這麼說,眾人自是稱「好」,可誰也不敢隨意,依舊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慧貴妃自然滿意周遭人的態度,輕邁蓮步朝著御花園正當中的涼亭走去。
這涼亭是新近剛搭起來的,因著夏日炎炎,特意用翠竹搭建,一則彰顯後宮不事奢華的決心,二則是為了當今聖上修身求道的雅興。
皇帝新近在乾清宮外頭布置了一塊菜地,每日都要親去菜地里澆水,後宮娘娘們哪裡肯去種菜,只在御花園搭了這竹亭,聊作共襄盛舉。
慧貴妃進了涼亭,園子裡的人剛鬆了一口氣,只聽得守園子的太監高聲唱到:「皇后娘娘駕到。」
皇后娘娘?
徐幼寧心神一凜。
她如今跟太子同處在一個屋檐下,也算見過世面,可那畢竟是皇后娘娘啊!
她隨著周遭的人一同跪下,待一聲溫和的「免禮」過後,迅速抬起頭,朝著聲音的方向伸長了脖子。
好巧不巧地,皇后也在看她。
「這丫頭是誰?怎麼面生得很」皇后的聲音十分溫和,跟慧貴妃完全不一樣。
徐幼寧突然被皇后點名,頓時慌張起來,結結巴巴地不知道說什麼好。
好在莊敬就在她的身邊,適時道:「母后,這是太子弟弟身邊的侍妾,今日跟著進宮湊個熱鬧。」
皇后一面聽一面微笑著看向徐幼寧:「看這肚子,東宮怕是不久後就有喜訊了。你要好身將息,皇上和本宮都等著抱孫子呢!」
她的五官自然無法同慧貴妃相提並論,但她的相貌大氣溫婉,頭先徐幼寧還覺得慧貴妃有氣度,現下見了皇后娘娘,方覺得皇后才是真正的母儀天下之相。
徐幼寧正在斟酌著該如何得體的回應,涼亭中的慧貴妃翩然而至,擋在了徐幼寧和皇后之間。
「皇后娘娘可真是姍姍來遲。」
皇后見慧貴妃這陣仗,面上的神色分毫未變,「本宮瞧著慧妹妹也是剛到,怎麼反倒說起本宮來了。」
「姐姐這陣子一直身子不適,妹妹不也是怕姐姐今兒又出不了門,姐姐不來,沒人陪著妹妹說話也算無趣啊」
皇后笑意淺淺:「之前本宮身子抱恙,全賴著妹妹打理六宮事務,如今本宮總算是大好了,往後妹妹也能抽身多辦些熱熱鬧鬧的宴會。」
慧貴妃聞言,輕輕搖著手中的翠羽扇,臉上的笑意顯然沒有起初那般明艷了。
徐幼寧聽著她們說的都是稀鬆平常的寒暄,始終覺得這些寒暄不似聽著那般簡單。
「皇后娘娘,原來你在這裡。」
徐幼寧呼了口氣,這皇后跟慧貴妃還在打機鋒呢,宜妃又來了,這水真是越來越深了。
正胡思亂想著,身旁的莊敬扯了扯她的袖子,轉身離開人群。
徐幼寧見狀,低下頭跟著莊敬離開。
走了幾步,莊敬頓住腳步,對緊隨其後的素心道:「別跟著。」
素心垂眸:「太子殿下有令,奴婢必須在幼寧姑娘身邊寸步不離。」
「你再說一遍。」莊敬寒著臉,「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侍衛把你扔出去。」
雖然她是對著素心說的,可徐幼寧都覺得那語氣著實叫人害怕。
這裡畢竟是皇宮,素心看向徐幼寧。
徐幼寧不知說什麼好,只能把目光移向別處。
莊敬拉著徐幼寧的手朝前走,一面問道:「你有力氣上假山麼?」
御花園裡的堆秀山不高,只是修得路有些狹窄。
徐幼寧思索了片刻便肯定道:「可以上去。」
皇后跟慧貴妃那邊正熱鬧著,她寧可累些,也不想在園子裡湊熱鬧。
莊敬伸手,徐幼寧會意,任由莊敬牽著自己,一步一步上了堆秀山。
堆秀山上有一座涼亭,裡頭有兩個小宮女侍立著,莊敬領著徐幼寧坐下,叫小宮女上了茶,便將她們攆下山去。
徐幼寧平常動得不多,無非是圍著承乾宮走一圈,
這一上山,頓時累得氣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