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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深心裡憋著氣,悶了好一會兒,方才對徐幼寧道:「我不是嘴硬,根本用不著這麼麻煩,如今燕渟自顧不暇,沒工夫管我們倆的閒事,也不敢來惹我。若是內外樹敵,他死得更快。」
「什麼死不死的,你什麼意思?」徐幼寧聽著他的話,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李深,什麼是內外樹敵?」
對北梁而言,所謂的外當然是南唐,那內呢?哥哥在國內有什麼敵人嗎?當初那些想害死他的人,不是在他登基後都一一剷除了嗎?
「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李深問。
徐幼寧確實不太清楚,現在回憶起來,每次跟哥哥在一起,都是在說她自己的事,很少會說哥哥的事。
「我只知道,最近他在忙改制的事,很忙,也很累。改制會樹敵嗎?」
「你說呢?觸碰到了別人的利益,當然會樹敵。」
「這些人淨想著謀私,為了私利難道他們連自己的國家都不顧嗎?」
「這要看你怎麼理解私利。一個人的利益當然是私利,若是一百人、一千人、一萬人的利益,是私利還是公利呢?」
徐幼寧被他的問題問暈了,根本不明白他說什麼。只不過,她忽然想起早膳的時候,燕渟說,多數人贊同的事未必就是對的。
連嫂子都因為此事跟他起了爭執,難道他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嗎?
徐幼寧正想說什麼,忽然意識到了哪裡不對勁:「我哥哥的事,你怎麼那麼清楚?」
「既然你問了,我不妨告訴你,有人找我了,想跟我裡應外合,誅殺燕渟。」
誅殺?
徐幼寧震驚了,居然有人想造反嗎?
「你……那你這次來北梁,不是為了娶我,是為了……」
「我只是告訴你,有人找我合謀,但我並沒有參與其中。所以,現在還有沒有人想造反,我不確定。」
「是誰找你合謀了?不行,我得進宮。」她要去提醒哥哥。
「你以為燕渟不知道嗎?他每天煩的就是這些事。」
徐幼寧懷疑地看向李深,「你真的毫無企圖?你沒有搗鬼?」
李深無謂地一笑,「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每天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的監視我,看看我有沒有搗鬼。」
他當然沒有搗鬼,他只不過想趁著燕渟自顧不暇的時候帶回自己的女人而已。
「除了你,還有傅大人呢。傅大人那麼聰明,有什麼事你說一聲,他就幫你做了。」
「你可以邀請成奚住進公主府,不過,你才招了駙馬,這就邀請他住進來,恐怕不妥吧。」李深見徐幼寧被自己說的無言以對,「你別瞎操心了,燕渟的事,你幫不了他,現在怕是他自己也幫不了自己了。」
聽著李深這麼說,徐幼寧頓時急了:「哥哥真的會有危險嗎?」
「你們北梁的事,我一個外人,不好評說。」
徐幼寧差不多都想求他了,可一轉念,現在兩人的身份立場已經同從前不一樣了,她是北梁的公主,他是南唐的太子,哥哥想抓住李深,李深或許心裡打的這個主意,她雖然不會幫哥哥抓李深,但是她不能把哥哥的事透露給李深。
她強壓下心底的不安,努力將腦子裡亂糟糟的思緒理清楚。
李深見徐幼寧抿唇不語,微微挑眉,沒有再多言。
正在這時候,丫鬟拿著帖子從外頭進來,「殿下,翰林院的衛大人遞了拜帖進來。」
徐幼寧跟翰林院的人素來沒有往來,聽到一個衛字便有了猜測。
她接過帖子一看,果真是衛承遠,說三日後想登門造訪。
徐幼寧昨日是邀請衛承遠來公主府做客,不過邀約的時候尚未想到會讓珣兒和李深住進來,珣兒倒還好,李深在這裡,再把承遠哥哥喊過來,難保李深不會鬧騰。
「送帖子的人還在嗎?」
「還在的,等著殿下回話呢。」
「你去拿一張空白的帖子過來,我回個帖子給他。」
丫鬟很快去取了筆墨紙硯過來,徐幼寧回了帖子便交給了丫鬟。
李深瞥她一眼,「不想見他?」
徐幼寧從他語氣里聽出一絲得意,頓時道:「我當然要見了,不過,不是在府里見罷了。」
「你要去哪兒見?」
去哪裡跟他有什麼關係?
徐幼寧不搭理他,徑直走到珣兒身邊。
「珣兒搭的什麼呀?」
「我搭的是塔樓,就是城牆上那個高高的塔樓。」
徐幼寧看得直點頭,「珣兒真能幹。」
珣兒被娘親誇讚了,臉上全是笑容,一扭頭就看見臉色極差的李深:「父……」
本來想叫父王,一開口就想起徐幼寧剛跟他叮囑了,不能在公主府里叫父王。
「秦侍衛,你怎麼不高興呀?」珣兒問。
李深走過來,也蹲在了珣兒身邊,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徐幼寧最看不慣他這副說話的語氣,可不想跟他說話,只能瞪他一眼。
「你們玩著,我回去拿些東西。」
不由分說便起身離開。
徐幼寧看著他的背影,心裡不免升起疑惑,他回驛館能拿什麼東西?可是她知道,問了李深也不會說。
她只能強壓下心頭的疑問,陪著珣兒繼續玩積木,只不過在李深出府後,徐幼寧即刻帶著珣兒也進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