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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的徐幼寧支著兩隻手托下巴,皺著眉,嘟著嘴, 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是在談他, 還是在談衛承遠?
她今晚跟衛承遠在御花園盪了那麼久的鞦韆, 定然是在談衛承遠。
李深的心仿佛被人扎了一刀。
想離近一些聽她們說些什麼, 又擔心被人察覺。靜候了許久, 終於等到月芽離開。
可徐幼寧的房裡還有人。
丫鬟們提著水桶進進出出的, 李深心中一動:她要沐浴嗎?
片刻後便印證了他的猜測,徐幼寧的浴桶就放在窗前, 浴湯的熱氣盈盈不斷地從紗簾里飄出來。
窗戶都不關就沐浴,真是個放蕩的女人。
就算院子裡只有丫鬟伺候,也是個放蕩的女人。
李深在心中暗罵,可是他依舊悄悄往那扇窗戶邊挪動,直到側身站在了窗前。
屋裡頭飄出來的熱氣盡數撲到他的臉上。
不知徐幼寧在浴湯里放了些什麼香料, 氣味格外好聞,頭先那種衝過來要找徐幼寧算帳的狠勁就在紗簾里飄出的陣陣熱氣中一點一點消弭了。
除了從紗簾中溢出來的熱氣,不斷溢出來的,還有窗戶裡頭的風光。
徐幼寧對著窗戶坐在浴桶中,雙手扶著浴桶,仰著頭任由丫鬟為她淨髮。
隔著紗簾和熱氣,李深依舊看得見她勝雪的肌膚和秀美的身姿。
李深緊緊握著拳,饒是他極力克制,仍然感覺到自己的鼻息粗重了許多。
「公主,發上要敷香膏麼?」丫鬟拿著乾燥的綢緞替徐幼寧將頭髮一縷一縷的擦乾。
「發梢抹一點,別用太多。」
今日她乏得緊,想好好泡個澡,再清清爽爽地睡一覺。
這是哥哥教她的法子。
哥哥說,心煩意亂的時候,他會去溫泉池裡對著夜空沐浴,內心一下就平靜了。
徐幼寧的公主府里沒有溫泉池,她不敢叫人把浴桶擺在院子裡,若是哪個下人傳揚出去實在太難聽了。
就這樣開著窗戶,放下紗簾,便是她能做到的最出格的了。
丫鬟往她發梢上抹了點香膏,扶著她從浴桶中站了起來。
梭梭——
窗外發出了一點奇怪的聲音。
「什麼東西?」徐幼寧朝外頭看了一眼。
丫鬟走到紗簾前,朝外頭看一眼,什麼都沒看到,回過頭道:「殿下,許是有鳥落在咱們院子的樹上了。」
徐幼寧並未在意,只點了點頭,便從浴桶里走了出來,丫鬟替她裹上寬大的綢緞。
「殿下,今兒要穿寢衣嗎?」
徐幼寧想了想,搖頭道:「不必了。榻上的被子換新的了嗎?」
「殿下放心,今兒鋪的是宮裡拿過來的雙宮繭蠶絲做的被子,奴婢們放在太陽底下曬了兩日才拿到主子屋裡來的。」
「知道了,下去吧。」
丫鬟們退了出來,坐到廊下值守。
徐幼寧身上只裹了一塊薄綢子,夜風吹進來,略有些涼,她走過去將正對著床榻的那幾扇窗戶合攏,這才走到榻前。
一鬆手,身上的綢子就滑落了下去。
感覺有些涼,徐幼寧趕緊鑽進被子裡。
太滿足了。
這也是從哥哥嫂嫂那邊學來的。
嫂子說他們如今都絲質枕頭絲質被子,蓋在身上特別舒服。
徐幼寧早前還覺得嫂子和哥哥不知羞,夜裡睡覺居然不穿寢衣,然而自己試過之後,頓時喜歡上了。
這樣毫無束縛的裹著蠶絲被,令她心煩意亂的那些事在剎那間遠離了她。
徐幼寧愜意地翻了個身,閉上了眼睛。
屋子裡有腳步聲。
是丫鬟進來了嗎?
貼身丫鬟的確會進屋替她掖被角。徐幼寧並未多想,繼續眯著眼睛。
腳步聲近了,可是並沒有給她掖被角。
不太對勁,如果看她被子蓋得好,應當會立即出去了。
仔細一聽,似乎還有另一種聲音,很輕、很快,像是更衣的聲音。
徐幼寧睜開困頓的眼睛,扭過頭望出去,這一下,所有的睡意全都沒有了。
「秦羽」站在她的榻前,已經解了一半的衣裳,正對著她目露凶光,徐幼寧甚至看到他的喉結動了一下。
她下意識地裹緊了被子,身子往後退去,可她已經慢了。
李深見她轉過身來,一下扯開她的被子抱住了她。
「來……」第一個字剛出口,嘴巴便被李深捂住了。
徐幼寧沒得衣裳,李深也沒得衣裳,兩個人黏在一起,屋子裡一下就熱了起來。
想叫李深放開自己,被捂住的嘴卻只發得出「唔」、「唔」的聲音。
李深將徐幼寧圈在懷裡,在她耳邊輕輕哈了口氣:「別動了,你弄成這個模樣躺在這裡,不就是在等我嗎?」
說著,他揮手將那床薄薄的絲被扔了下去。
榻上只余他和徐幼寧兩個。
他的唇是熱的,他的氣息的熱的,甚至連他慣常冰冷的指尖都是熱的。
他的唇、他的手在她的身上煽風點火,徐幼寧想死的心都有了。
李深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怎麼偏偏是今日她沒穿寢衣的時候?她不要這樣躺在他的懷裡,她不要就這樣被他再次霸占。
她的胳膊被他束縛,根本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