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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說定之後,想到往後天天都能跟兒子在一塊兒,徐幼寧的笑意怎麼都抑制不住。
李深看著她的笑臉,唇角輕輕一彎。
然而下一瞬,徐幼寧便推著他往外走:「夜深了,你該回去看看珣兒了。」
李深的身上還在作痛,沒走一步都疼得要命。
不過,他沒在徐幼寧跟前表露什麼,披上外衣跳出窗外離開了。
待他離開,徐幼寧長長的鬆了口氣,摸了摸臉頰,連耳根子都燙。
這人可真不要臉,跑到她屋裡來不穿衣裳說那麼久的話。
徐幼寧甩了甩頭,努力讓自己平靜些,把屋裡所有的窗戶都關嚴實了,這才重新回榻上躺著。
這一回徐幼寧可不敢再不著寸縷的躺下,而是齊齊整整地穿著寢衣睡下。
剛閉上眼,外頭丫鬟叩了門。
「殿下,宮裡來人了。」
「誰?」
丫鬟推門進來,隔著座屏站著回話:「是御書房的吳公公,說陛下有命,讓殿下明兒一早去宮裡用早膳。」
徐幼寧心裡有數,哥哥是想問珣兒的事,當下沒有再說什麼,很快就睡著了。
……
回到帽兒街,已經臨近子時了。
李深回到自己的房間,推開門,便見傅成奚坐在書案前不知在看什麼書。
見是他,傅成奚抬起頭,將書合攏放在一旁,打趣道:「這個時辰都沒回來,我還以為你今晚要歇在公主府呢。」
李深是慢慢從公主府走回來了,足足走了大半個時辰。
他身上掛著彩,每走一步都扯得疼,不過,這種疼痛能令他清醒,他索性就這麼一路走一路疼著回來,倒是想明白了許多事。
「衛承遠到底怎麼回事?」
李深這才想起,今日他去公主府,是為了質問徐幼寧關於衛承遠的事,可是從他在窗外看到沐浴的徐幼寧的時候,一切都失控了。
還好,問清楚了不少比衛承遠要緊得多的事。
「珣兒呢?」李深張望了一下。
裡間的門半掩著,看得到榻上放了帳子。
「他一定要等你回來再睡,後來實在累得睜不開眼了,我說替他等,他才肯去睡。」
珣兒看著活潑開朗,實際上十分依賴李深,李深不在身邊,他會不自覺地焦躁不安。
傅成奚伸了個懶腰,「得了,明兒一早鴻臚寺的人還要帶我們去獵場騎馬,早些歇著吧。」
「我跟珣兒不去了。」
傅成奚聞言,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笑道:「怎麼,你們一家三口要單獨出遊?」
「她想讓珣兒搬到公主府去。」
「母子難得相見,住在一處的確是方便許多,不過,」傅成奚望著李深,「不過,你也能搬過去?」
李深面無表情,似乎對傅成奚的揶揄毫不在意。
「珣兒離不開我,他去哪兒,我當然也去哪兒。」
傅成奚頷首,誠摯祝賀道:「恭喜殿下得償所願,一家團圓。」
聽到「一家團圓」這四個字,李深的眸光黯淡了下來,無奈道:「先別了,等真正一家團圓那天再恭賀不遲。」
「今天不是很順利麼?殿下怎麼如此沮喪?」
「就是因為太順利了。」
徐幼寧把她心中一切所想都說了出來,正因如此,才更令人沮喪。
他們之間的問題,看起來只是一個小問題,徐幼寧要的,只是三年前的他說一句,願意娶她為妻。
但三年前的他並沒有說過這句話,為什麼沒說?
明明他的心裡只有徐幼寧一個人,為什麼沒說?
這個疑問,他走了一路,想了一路。
傅成奚見他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收起了玩笑之心,正色道:「到底出什麼事了?」
「沒出什麼事,今天在她那兒了,我搞清楚了她當初為什麼離開。」
「為什麼?」傅成奚脫口問道。
對這個問題,傅成奚也很好奇。
見李深抿唇不言,傅成奚道:「罷了,你們兩個的事,自己解決吧。」
他站起身,正欲回自己的屋子,身後的李深忽然開口道:「她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
傅成奚頓住腳步,在李深的旁邊落了座,替他倒了一杯酒。
「這是晚飯後我去對面酒樓打的杏花釀,不比咱們宮裡的杏花釀清甜,挺辣口的。」
心情不好的時候,喝點烈酒能好過些。
李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烈酒入愁腸,愁上更添愁。
「這個要求不過分啊,」傅成奚跟著喝了一杯,方才道,「你看人家燕渟,從前在南唐的時候多風流,娶了莊和之後,六宮空置,獨寵一人,有這珠玉在前,幼寧有這想法不稀奇。你愁苦成這樣,莫非你做不到?想廣納後宮?」
自幼寧離開後,李深的身邊並沒有女人,慧貴妃幾次三番為他說親,都被他斷然拒絕。
傅成奚相信,跟幼寧成親後,他絕對不會再納嬪妃。
「她要的,不是現在我做到,而是從前的我,三年前的我,你懂嗎?」
「三年前?」傅成奚捋了一下思路,恍然道,「三年前,她以為你要娶杜雲貞,所以她才那麼乾脆地離開了你和珣兒。可你並沒有娶杜雲貞,這個誤會已經解除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