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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徐幼寧與燕渟不歡而散,著急忙慌地將燕渟趕走。這十幾日來, 徐幼寧不止一次的想要去見燕渟, 她有太多的疑惑, 需要燕渟回答了。可她如今住在這偏僻的華陽宮, 燕渟還能來找她嗎?又或者說, 他還願意來找她嗎?
皇帝同太子一直在說著朝中的政事, 徐幼寧在旁邊心不在焉的。
一會兒他們說起兵部的安排,一會兒說起疫症的控制, 一會兒又說起了戶部捅的什麼簍子。
正發著呆,她忽然聽到「衛承遠」這個名字。
她一個激靈回過神,正好對上太子審視的目光。
她趕緊垂眸。
心底卻意外極了,居然是皇帝在提衛承遠。
「當初在殿試的時候,朕還真沒看出衛承遠有這個才能。深兒, 你倒是頗有識人之明啊。」
太子的臉色並不多麼好看,不過他一向是喜怒不形於色的,皇帝自是不在意他這副冰山臉的模樣。
「當初是成奚舉薦的,兒臣相信成奚,所以才讓衛承遠去戶部試試。」
「他到戶部才一個月的時候,這就發現了南面幾個州縣賑災帳本的問題,連戶部尚書都沒看出來的,那天他在朕跟前,連說了三遍後生可畏。」
「當初派他去戶部,兒臣心中亦有擔憂,怕他難擔此重則,耽誤了朝堂大事,如今見他有所成,兒臣終不負父皇囑託。」
皇帝笑了笑:「往後你有什麼看中的人才,儘管安排就行,吏部那邊,朕往後就不管了,全權由你來打理。朝政交託給你,朕也可以安心悟道了。」
「兒臣當竭盡所能,為父皇分憂。」
皇帝欣慰地頷首,看著徐幼寧道:「幼寧瞧著有些倦了,朕該說的都說完了,這就回去了。」
說著,他便站起了身。
太子道:「父皇不叫步攆嗎?」
皇帝擺手道:「難得到這山上來,走一走,正好呼吸吐納,吸取天地靈氣。你跟幼寧,也別一直在屋裡呆著,早晚出一趟門,在山上走走。」
「兒臣明白了。」
徐幼寧站起身,跟著太子一道恭送皇帝離開。
太子回過頭,望見徐幼寧的神情,「怎麼著,得了賞賜還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徐幼寧收攏心思,回過神望向太子,笑容確實不大自然。
「無功不受祿,殿下,皇上為什麼突然給賜我位份,還給我爹爹升官?」
「怎麼無功了?」太子伸手碰了碰她的肚子,「你有小黃,對父皇而言,這就是天大的功勞。」
「可是我早就有小黃了。」
她有孕在身已經許久了,皇帝從未給過一星半點兒的賞賜,這回又是賜她位份,又是賜爹爹官位,怎麼叫她安心領賞?
太子拉著徐幼寧的手,重新回涼亭坐下,叫人給徐幼寧上了一杯玫瑰花露。
「這回我、你還有小黃都吃了大虧,父皇心中有愧,所以想彌補一下。」太子道,「別擔心,不是壞事。」
「當初貴妃娘娘說……」
她剛起了一個頭,太子便知道她想說什麼,立馬打斷了她的話:「我早說了,母妃的話不算數,你進了東宮,一切便是我做主。」
徐幼寧悶不做聲。
太子湊近她耳朵,惡狠狠道:「你就給我老實呆在東宮,明白嗎?」
見徐幼寧仍是不做聲,太子緩了神色,繼續道:「今日你看到了,是父皇親自發話,我都沒有討價還價的語氣。良娣這個位份雖然不高,父皇既然放話以後還會有恩典,將來等小黃生下來,再晉位份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低?
徐幼寧並不覺得良娣的位份低。
在東宮,良娣僅次於太子妃和側妃,並不是低等嬪妃。
見太子誤會了她的意思,便道:「殿下,我不是嫌棄位份低。」
「我知道。」太子的眼眸落在徐幼寧的身上,那意味有些晦暗不明。
當初徐幼寧進東宮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只給了她一個保命的承諾,她還不是照樣過日子。
他想親自給徐幼寧位份的,沒想到被父皇搶了先。
徐幼寧憂心忡忡道:「殿下,我擔心爹爹勝任不了祭酒之職。要不,請皇上收回成命?」
「你爹堂堂進士出身,如何會勝任不了祭酒之職?國子監差事簡單得很,沒什麼好操心的。」
徐幼寧看他滿不在乎的模樣,忍不住道:「簡單?那是對你而言。」
國子監的差事要是對徐啟平簡單的話,他怎麼會在司業這個職位上做了十幾年都無法擢升,還差點被人誣陷入獄。
難不成往後做了祭酒,還要太子時時刻刻的關照嗎?
「在你心裡我就那麼厲害麼?」太子含笑看著徐幼寧,眉梢張揚著一抹得意。
徐幼寧心思重得很,不肯再說話了。
太子見狀,索性把她提起來摟在懷裡。
「你爹爹只是不精於逢迎,並不是沒有才能,父皇有多精明你看到了,若他覺得你爹爹不能勝任,大可以賜他良田美宅,不用拿祭酒這個位置出來。」
這倒是。
皇帝瞧著,比太子還要厲害呢!
他覺得爹爹能勝任,應當是真的能勝任吧。
太子見她聽進去了,又道:「往後你可不得了了,有父皇撐腰,連我母妃都不敢惹你了。」
「皇上只是給了點賞賜,宮裡的娘娘們不知道在皇上那邊拿過多少賞賜了,哪裡會把我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