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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幼寧最不喜歡吃粥,可她也明白,眼下這個境況,由不得她挑來撿去。
太子看著她微微皺起的眉頭,抬起頭道:「光是食粥太過單調,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別的,嘗幾口也好。」
月芽趕忙道:「姑娘昏睡了一天一夜,定然是餓急了,奴婢還擔心姑娘沒胃口,既然姑娘想吃,奴婢這就去給姑娘撿些喜歡的送過來。」
說著,月芽便跑了出去。
平時徐幼寧挑嘴的時候,素心和孟夏都不會盲目依從,今日是太子發話,她們自然不敢不從。
不過,嘴上不敢說什麼,還是將事前備好的山藥雞絲粥端了過來。
徐幼寧看著那白生生的粥便沒有胃口,瞥了一眼便迅速看向別處。
太子見狀,便由著那粥擺在一旁。
「躺著歇會,月芽很快就會回來。」太子說著,將徐幼寧安放到枕頭上。
離開了那個溫暖堅實的臂膀,徐幼寧的心情有些複雜。
明明剛才那麼不安,這會兒居然生出一些不舍。
太子拉了錦被,替徐幼寧搭上。
「肚子,還疼嗎?」
徐幼寧搖頭:「不疼了,就是有點脹。」
今日太子說話的聲音似乎跟平常不太一樣。
雖然還是平平淡淡的,但徐幼寧總覺得聽到他這樣的聲音,好似兩個人親近了一些。
「既然腹脹,為什麼會餓?」太子問。
徐幼寧想了想,「不是同一個位置,脹的地方要下面一點點,餓的地方要上面一點點。」
話音剛落,太子把手伸進了徐幼寧的被子裡。
「這裡,很脹?」
他摸的是徐幼寧微微隆起的小腹。
「嗯。」
太子整個人都側臥到了徐幼寧身邊,一隻手握成拳支著脖子。
這樣一來,兩個人的距離比方才更近了。
徐幼寧根本不敢抬眼去看他的眼睛,眸光一動,落到他修長的脖頸。
因著是側躺,他寬大的常服往下頭一墜,露出了半邊的鎖骨。
徐幼寧更加覺得口乾舌燥起來。
太子看著她,唇角帶著些許的弧度:「怎麼臉紅了?」
徐幼寧覺得他問這話怪怪的。
她自是不能回答,是因為他離得太近而臉紅。
她悄悄往裡頭挪動了一點,用蚊子般的聲音解釋道:「許是因我病了,身上熱得很所以看著臉紅吧。」
太子依舊用那種眼神看著她,看著她一點一點地朝裡頭挪,看著她臉上的神情從不安、忐忑漸漸變成自得和竊喜。
他就那麼靜靜看著她,等到徐幼寧自以為到了安全的距離停下來,他胳膊一抬將徐幼寧又拉了回來。
徐幼寧剛剛是一寸一寸挪動的,而他是大手一撈,這一下,兩人反而比剛才更近。
「殿下。」
「嗯?」
「這樣……好像有點熱。」徐幼寧是真的熱,面紅耳赤,臉頰簡直就要燙死人了。
太子不疾不徐道:「那我叫他們再取些冰過來。」
不要冰,只要你離我遠一點就好。
這話徐幼寧當然不敢說。
她只是不知道太子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突然對她這麼親近。
徐幼寧倒寧可他像從前那樣冷冰冰的,這樣她且自在些。
今日躺在自己身邊,叫她話不敢說,出氣不敢大聲出,甚至連翻身都不行。
他要是再這麼守在這裡,徐幼寧會憋出更多毛病!
就在徐幼寧如臥針氈的時候,有人叩了門。
「殿下,吃食已經備好了。」是月芽的聲音。
「進來。」
太子從榻上坐起來,徐幼寧在心底終於鬆了口氣。
月芽推開門,叫伺候膳食的宮人進來。
「都有些什麼?」太子問。
月芽朝著太子福了一福:「殿下,奴婢挑的都是姑娘愛吃的,有五香仔鴿,蝴蝶蝦卷、茄汁魚片、芙蓉雞粒,另外還有幾道開胃小菜,都是剛才請陳太醫一塊兒去廚房看的。」
她是個機靈的,進東宮後雖然沒有學過宮廷禮節,平素跟著素心和孟夏耳濡目染的,說話做事漸漸有了宮中女官的腔調。
呈上來的這些菜雖說都是徐幼寧喜歡吃的,但看看便知,廚房特意將菜餚做得清淡,看色澤便與往日做的不同。因著方才徐幼寧說不想喝粥,因此端過來是一碗煮的極軟爛的米飯。
太子頷首,掃了一眼,約莫是滿意的,但他並沒有將榻邊的位置讓出來。
月芽想起方才太子餵徐幼寧喝水的情景,心真心為徐幼寧感到歡喜,吩咐侍膳的太監把食案舉起來送到榻邊。
太子轉過身,將徐幼寧從被窩裡扯出來,又將她如方才一般摟在懷中。
徐幼寧的臉龐越發的燙,哪裡還肯如此,推辭道:「殿下,我已經有力氣了,能自己坐起來。」
「如此。」太子的眸光似乎暗了一點,終究放開了她。
徐幼寧鬆了口氣,忙叫跪在榻邊的小太監把食案放到榻上來。
她還是喜歡自己吃飯,平時里都不要素心幫著自己布菜,更別說現在要太子餵了。
徐幼寧認定太子是處於對自己腹中孩子的父親之愛,才對自己這邊關愛有加,她只盼著他這勁頭能早點過去,以免自己煎熬。
月芽上前,在徐幼寧的榻邊鋪了一塊錦緞,蓋住了她的薄被和床單,這才將食案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