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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幼寧點頭:「我跟他說了,我願意跟著他離開。」
聽到這句話,月芽是真的張大了嘴,「姑娘……」
徐幼寧握緊了月芽的手:「我也跟哥哥說了,我要帶你一塊兒走。」
「嗯,不管姑娘去哪兒,奴婢都跟著姑娘,不過,」月芽還是忍不住道,「我們倆真能從東宮逃走嗎?」
「沒事的,我哥哥會想辦法。」提到自己的哥哥,徐幼寧信心滿滿,「我哥哥什麼都行,你忘了,他連疫症都能治好。」
徐幼寧是這次疫症中唯一活下來的人,一提到這事,月芽對燕渟也信服得不得了。
月芽其實想再勸徐幼寧三思的。
太子殿下待姑娘其實挺好的,將來姑娘生下孩子,一家人一定會很和美。
只是看著徐幼寧臉上燦爛的笑意,月芽覺得,那些勸說她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姑娘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露出這樣的笑臉了。
她陪著姑娘一起長大,不敢說自己最了解姑娘,可她一直知道,姑娘羨慕徐幼姝,羨慕徐幼姝有娘、有哥哥。
現在姑娘也有了哥哥,她真心實意的為姑娘感到高興。
去北梁做一個公主,應當會比在東宮做一個良娣更快活。
「月芽,哥哥說,咱們倆不能一塊兒走,等回了京城,我會想辦法把你送出東宮。」
「姑娘,你要送奴婢走?」月芽急道,「不行,姑娘,你都快要生產了,奴婢怎麼能離開你呢?」
「怕什麼?宮裡那麼多御醫,還怕出什麼事嗎?」徐幼寧道,「哥哥說,咱們倆一塊兒走太顯眼了,你先走,他會把你安頓好,等我一離開東宮,馬上就去跟你匯合。」
「姑娘,真的要這樣嗎?」
「當然了,我都已經決定了。月芽,別擔心,素心和錦心她們能伺候好我的。」
「奴婢知道,她們都比奴婢能幹。」
「誰說這個呢?她們再能幹,也跟我沒什麼關係,月芽,等我們到了北梁,以後咱們倆就出去遊山玩水。」
「真的嗎?」
「當然,不過我想了想,或者我們先學騎馬,等學會了我們想去哪兒就自己去。」
「姑娘,你都已經想好了去北梁要做些什麼嗎?」
「對啊,我回來的路上就一直在想,月芽,我想做的事情太多了。」
是啊,太多了,三言兩語哪裡說得完呀?
第80章
三日後, 太子的車駕如期離開了御香山行宮。
同原定的計劃不一樣的是,皇后與太子一同返回。
皇后說御香山這邊濕氣太重,她每日肩膀和膝蓋都很酸痛, 著實難以忍受,皇上垂憐, 應允她早些回京去。
太子領著徐幼寧並肩站在行宮門口,恭敬等著皇后登上車駕。
站了好一會兒, 皇后才從行宮裡緩緩走出來。
也不知怎麼地, 只不過是數日未見, 皇后整個人看起來蒼老了許多, 往常那般母儀天下的氣勢蕩然無存,此刻衣著隆重, 卻看著就像一個疲憊不堪的尋常婦人。
走過太子和徐幼寧身邊的時候,皇后只是很淺淡地看了他們一眼,連話都沒說, 便登上了自己的車駕。
太子倒是淡淡喊了一聲「母后」。
雖然沒有得到皇后的回應, 但太子絲毫沒有顯出不悅, 反而對皇后的反應十分滿意, 整個人看起來意氣風發。
待皇后上了車駕, 太子這才扶著徐幼寧的手一塊兒上了馬車。
「殿下, 皇后娘娘是病了嗎?」上了馬車,徐幼寧便問。
太子「嗯」了一聲:「不止是病, 而是病入膏肓,無藥可救。」
「殿下是說真的,還是只是?」
「當然是真的,不過她不是身子不適,而是腦子有病, 不清醒。」
果真是在罵皇后。
徐幼寧又問:「她為什麼要跟我們一塊兒回去呢?」
「不然呢?留在這裡繼續丟人現眼麼?」
徐幼寧聽到太子口中說出這樣的話,稍稍有些詫異。
太子感受到她的目光,冷笑道:「二皇子陪她冒險,落得個滅門下場,其餘人會怎麼看她?她不是想跟我們一塊兒走,而是她不早些走,父皇或許不會讓她再回京城了。」
上次太子跟她說過,京城疫症之事,皇帝十分震怒,只是她沒想到,皇帝對皇后已經到了厭棄的地步。
「那殿下為何還要帶著她一起走?不叫她就此留在行宮呢?」
「她不是說了麼?我還沒有登基,凡事不能做得太絕,她是我的母后,我肯跟她同路回京,自然能向眾人昭示我的寬容。」太子嘲諷道,「喪家之犬而已,我不介意多留她幾日。」
徐幼寧聽懂了。
經過這一次的事情過後,皇后在宮裡宮外應當是威信掃地。
經過這一回,人人都知道皇后不是太子的對手。
往後再也沒有人願意為她賣命做事了。
從前大家都以為在太子登基後皇后才有可能落下風,如今太子還只是太子,皇后便已經落了下乘了。
太子見徐幼寧聽懂了,繼續道:「從前是我天真,以為大家還能保持著面上的平和,全然低估了別人的野心。她都敢殺我了,居然還指望我能放他們一馬。更可氣的是,她還有臉找上你。」
確實,徐幼寧在鳳陽宮聽到皇后說這樣的話,內心亦是震動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