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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承遠沒想到徐幼姝會一直躲在外頭守著他,頓時蹙眉:「我並未躲你。幼姝,你別哭了。」
「承遠哥哥,如今祖母染了疫症,外頭官兵把我們困在這裡,我......」徐幼姝說著說著,哭得更厲害了。
衛承遠嘆了口氣:「老太太如何了?」幼寧最親祖徐老太太,也不知道幼寧是否得知了老太太的情況,這會兒她定然很擔心吧。
「祖母的院子我們都進不去,不過我爹說,官府派了太醫給祖母醫治,或許能救回來。這些飯菜都是衙差們放在門口的,我爹娘都用過了,你快趁熱吃吧。」
「多謝。」衛承遠聞言,神色頓時黯然下來。
朝廷對待疫症的策略,衛承遠大概知道一些。不管在什麼發生疫症,都是燒了、埋了了事,極少會派太醫醫治。尤其在京城這樣人員密集之地,更需快、狠才能控制住事態。
疫症傳播太快,尋常藥物根本沒有作用。若不快刀斬亂麻,很可能會賠上整座京城。
官府的人沒有直接處理掉徐老太太,而是派人悉心照料,如此反常,一定是因為幼寧在太子殿下跟前求了情。
衛承遠又想起上次在侯府遇到太子和幼寧的情景。
徐幼姝看著衛承遠臉上痛苦的表情,關切道:「承遠哥哥,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馬上去叫太醫過來給你瞧瞧。」
「不必了,我只是心情不大好罷了。」衛承遠苦笑了一下,「幼姝,往後你不必給我送飯過來,我自己去門口取。」
徐幼姝看著衛承遠就要關上門,忽然湧起一股狠勁兒,上前撐著門,不叫衛承遠關上。
衛承遠一愣,意外道:「幼姝,你這是做什麼?」
徐幼姝道:「承遠哥哥,你為何總是拒我於千里之外?」
「我只是不想麻煩你。」
「要是我不嫌麻煩呢?」徐幼姝不死心地追問。
「幼姝,你不必......」
「不必不必不必,要是送飯的人是徐幼寧,你還會這麼說嗎?」
衛承遠痛苦地閉上眼睛。
徐幼寧這個名字就像是一個深深的刺,這根刺在他心裡呆了太久,生根發芽,沒牽扯一次,都令他心碎。
「幼寧是我的未婚妻子,當然不一樣。」
「她跟你早就退親了,她如今有了男人,還懷著人家的孩子,她再也不可能嫁給你。」
「夠了!幼姝。」衛承遠突然吼了一句。
徐幼姝嚇了一跳,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衛承遠。
然而今夜把話都說到這裡了,徐幼姝不肯這般放棄。
她鼓足勇氣,繼續說道:「承遠哥哥,我知道你喜歡徐幼寧,可是她已經跟了別人了。我是徐家的嫡女,我樣樣都比她強,你娶我好不好?」
衛承遠聽著徐幼姝的話,深深盯著她,不怒反笑:「這真是我聽過最好笑的事情,徐幼姝,我告訴你,不是你是嫡女就比幼寧強,在這個世上、在我的心裡,幼寧才是最好的,別說是你,就算是金枝玉葉也不及她分毫。」
「你......」徐幼姝下意識地想反駁,卻根本無從開口。
衛承遠輕蔑地看她一眼:「從前礙於情面,很多話我沒有講明,今日我不妨告訴你,如果這輩子娶不到幼寧,我寧可終身不娶。」
說罷,衛承遠將食盒扔在地上,重重關上了房門。
第53章
夜幕終於落下了。
文山別院本就隱在山間, 天一黑,雖然有些星光,周遭的大山卻如一座座龐大的黑影一般圍著別院, 看得人心慌。
徐幼寧推開窗戶,從窗戶縫裡朝外頭偷看了一眼, 旋即對上了太子兇狠的目光。
「剛才都白說了?」
徐幼寧理虧,趕緊把窗戶關上, 乖乖回榻上躺著, 可滾來滾去的, 一點睡意都沒有。
剛才用膳的時候, 燕渟和太子簡單商議了一下對策,當然, 對策中大部分都是他們倆做的事,要徐幼寧做的,只是乖乖在一旁躲好。
吃完飯, 徐幼寧就被太子領回了這間屋子, 房門重新落鎖, 看起來像是沒人住的樣子。
燕渟和太子都去了旁邊那間屋子, 等著刺客到來。
刺客真的會來嗎?
也不知道他們倆呆在隔壁那屋會不會又吵架拌嘴。
徐幼寧東想西想的, 總覺得這裡是錦衣衛的地盤, 刺客哪有那麼容易過來。可太子和燕渟都如臨大敵的樣子,徐幼寧不得不緊張。
躺在榻上, 眼睛直直盯著帳子頂。
她不知道自己呆愣了多久,終於覺得困頓的時候,外頭傳來了幾聲山雀的叫聲。
山雀的叫聲跟圈養在籠中的小鳥不一樣,很清脆很悠長,像是能劃破天際一般, 聽著十分空靈。
雀鳴過後,外頭又陷入了一片沉寂。
徐幼寧嘆了口氣,安慰自己道,還是睡吧,刺客應當是不會來了。
或許是因為鬆懈了,困意捲土重來,徐幼寧的眼皮子眼看就要合上了,外頭突然傳來了許多匆忙的腳步聲。
刺客來了?
徐幼寧嚇了一跳,立馬精神了。
她騰地一下從榻上坐起來,又不敢下榻。
太子和燕渟都囑咐過,叫她躺好,不要弄出動靜,免得叫刺客察覺這間屋子裡還有人。萬一刺客察覺這間屋子還有人,衝進來,她可招架不住。
院子裡有人在高喊著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