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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三人都不敢吭聲。
這麼大的宮殿,這麼好的地方,居然說是荒廢的地方,徐幼寧住在這裡也只是將就著。
徐家三口人各懷著心思站在門口,沒多時裡頭便有人走了出來。
一看,居然是月芽。
月芽上前道:「老爺,姑娘請您進去說話。」
「好。」徐啟平點頭,朝前邁了一步。
月芽沒多說什麼,甚至都沒看陳氏和徐幼姝一眼,領著徐啟平就往裡頭去了。
徐幼姝頓時生氣了,對著陳氏道:「娘,你瞧瞧,別說徐幼寧了,連月芽這死丫頭都不把咱們放在眼裡。」
陳氏自然也是不高興的。
她怎麼說也是徐幼寧的嫡母,走了這麼遠過來探路,徐幼寧居然連門都不讓她進。
偏偏她奈何不了徐幼寧。
徐幼寧一個外室所出的庶女,居然這麼好命,一步登天進了東宮!
當初接走她的人說是不給名分,但看著徐幼寧如今這氣派,只要能給太子殿下生下個一子半女的,指定能撈著一個妾室的位份。
那可是太子的妾室,將來太子登基,徐幼寧便能做妃子。
如今只是被徐幼寧拒之門外,將來見到徐幼寧,那可是要行跪拜之禮。
要跪徐幼寧?
想到這個,陳氏就覺得心口疼。
不過,陳氏到底明白,這裡不是發作脾氣的地方,聽著徐幼姝這話,陳氏不耐煩道:「那你進去罵她一頓出氣吧。」
徐幼姝沒想到陳氏會這麼說,這院子裡里外外站著那麼多侍衛和宮人,她哪裡敢進去罵徐幼寧。
見陳氏也不理她,只能咬牙生悶氣去。
……
「爹,坐下吧。」
徐幼寧見月芽把徐啟平領了進來,便自己從榻上坐起來。
徐啟平見徐幼寧跟上次見面相比,都快瘦脫相了,想起家裡過世的老太太,一時悲從中來,不禁落了淚。
徐幼寧見他這樣,本來想好要問的話,一時沒有說出口。
倒是月芽見狀,上前替徐啟平倒了一杯茶,勸道:「老爺,姑娘已經大好了,不必如此感傷的。姑娘這兩日哭得可不少,您再一哭,一會兒又勾著姑娘哭起來。」
「是,是。」徐啟平忙用袖子擦去眼淚,「我只是看著你,想著母親……你們倆這回真是吃盡了苦頭。」
月芽知道徐幼寧心情不大好,不會接話,便道:「雖是吃了苦頭,到底都保住了性命,老太太和姑娘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往後都是好日子了。」
徐啟平的臉色有些慘白,到底還是擠出了一抹笑:「是,往後都是好日子了。爹只是沒想到,當初帶走你的人,是東宮的人。」
「是啊,我也沒想過。」徐幼寧淡淡笑了一下,「我真是運氣好。」
是真的運氣好。
如果當初要她的人不是太子,而是別的人……徐幼寧不敢想像,她現在會在什麼地方,過的是什麼日子。
「幼寧,是爹對不住你。」徐啟平愧疚道。
徐幼寧望著徐啟平,徐啟平滿臉愧色,不似作偽。
她眸光動了動,「爹,我本來以為今天會見到徐幼姝,有幾個問題想問她,聽到你也來了,我倒是更放心了。畢竟,這個家裡,除了祖母,我最信得過的人就是您了。」
「你要問什麼?」
「雖是殿下的安排,可我還是想問,祖母染病在家,您為什麼安安心心地帶著太太和徐幼姝就往這邊來了?」
徐啟平低下頭,雙手握了握拳,靜默了一會兒,方才抬頭勉強道:「母親染了病後,官府一直不讓我們見她,說有大夫、有婢女在伺候,我們過去,反而是添亂。如今蓮花巷裡染上疫症的人,官府都管起來了,讓沒染病的離開,我們原想著回祖宅,既是殿下派人來接了,也不敢不從命,便過來了。」
這些話早想著徐幼寧會問,已經編排好了說辭。
除了老太太已經過世這一件,其餘都是實情。
「幼寧,我們也是上了馬車,才知道當初帶你走的人是東宮的人,下了馬車,才知道這裡是文山別院。」
「多謝爹爹,是女兒冒昧了。」
「幼寧,你還有什麼想問的,都問吧。」
徐幼寧垂眸,「女兒想知道,祖母足不出戶,到底是怎麼染上江縣的疫症的?」
徐啟平悄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嘆了口氣,「這個問題,我也想過,還跟來咱們家的太醫議論過,據太醫說,很可能是母親身邊的安婆子在外頭不小心染上了,帶回來給了母親。」
安婆子是徐老太太的陪嫁丫頭,老太太心疼她,二十幾歲的時候給安婆子配了一戶人家,安婆子生完孩子後,仍然在老太太身邊伺候補貼家用,只是隔幾日都會回一趟家。
出了徐家,在外頭碰著什麼人,帶了不乾淨的東西回來,又傳給了老太太。
這麼說,似乎是說得通的。
「安婆婆家裡人可曾染上疫症?」徐幼寧問。
徐啟平仔細想了想,「沒有。幼寧,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整個京城染上疫症的人都不多,總共十來個。
「我想知道,為什麼我只回家給祖母請了個安,我就染上了疫症,家裡人天天跟祖母在一塊兒,卻都沒有染上?」
徐啟平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徐幼寧的意思,臉上的神色忽然有了變化,紅一陣,白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