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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燈一亮,底下又是一陣喝彩聲,畢竟是能被拾花樓當做彩頭的燈。
便有人說,這盞燈是鎮上最厲害的崔氏傳入製作的,做一盞要費七個月的功夫。
說來奇怪,分明不是走馬燈,可燈面上頭畫的游龍戲鳳卻隨著火光的跳動,仿佛真的在動一般。
連見慣了繁華富貴的莊敬都讚嘆道:「真好看,值得我們比試了一整晚。」
「到底怎麼比啊?」徐幼寧迫不及待要取燈了。
掌柜笑道:「這一關非常簡單,哪一隊先把燈摘下來,哪一隊就算是贏了。」
居然是比這個?
掌柜話音一落,另外一隊的男女立馬朝酒樓的二樓跑去。
徐幼寧趕忙催促道:「秦羽,你也快上啊。」
不等秦羽說話,莊敬勸道:「幼寧,別急,先看看再說。」
這酒樓只有二層高,但二樓中間是空的,若是要去摘燈,必須先到二樓,設法爬上橫樑,從橫樑上把燈取下來。
剛才那個去點燈的夥計便是這樣下來的。
「怎麼不急,你看那兩個人已經開始爬橫樑了!」
那一隊男女似乎對這盞燈勢在必得。
「你是不是想自己摘燈?」李深冷不丁問。
徐幼寧愣了下,她固然想自己摘燈,可她還沒有這般不自量力:「你趕緊把燈摘下來,別叫別人搶走了。」
「不會的,你先跟我上二樓。」
在徐幼寧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李深已經抓著他的手,拉著她往二樓去了。
莊敬見此,稍稍有些詫異,只是望向傅成奚:「徐風,走吧,我們上去幫忙。」
「不用上樓,我們在這裡幫忙便是。」
最先動身的那個男子在橫樑上已經爬了一半了。
傅成奚見李深已經帶著徐幼寧站好了位置,兩人點了一下頭,傅成奚從袖中拿出一枚暗器,稍稍使勁扔向那盞龍鳳呈祥四方燈。
掛著花燈的絲線被暗器割斷,花燈驟然下墜。
正在此時,李深抱著徐幼寧從二樓躍下,正好抓住了從橫樑掉下來的花燈。
在眾人的一片驚嘆聲中,徐幼寧抱著花燈,李深抱著徐幼寧,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好!」周遭的食客們看到人和燈都完好無損,頓時又爆發出一陣喝彩聲。
「放我下來吧。」徐幼寧輕聲道。
一個晚上,她竟然已經是被他抱第二回 了。
李深自是鬆開手,將她放下。
徐幼寧帶的那幾個侍衛匆匆上前,詢問徐幼寧是否有礙,並接過了她手中看起來頗為沉重的花燈。
見奪得花燈,莊敬歡喜道:「幼寧,已經很晚了,咱們快去放河燈吧。」
「不,這燈我捨不得放走。」
這盞燈製作得異常精美,可謂是巧奪天工,就這樣放到河裡飄走著實有些可惜。
莊敬點頭:「留在身邊也好。」
「姐姐,時間不早了,咱們都回去歇著吧,下榻的地方已經給你安排妥當了。」
莊敬微微一愣,「咱們不住在一處嗎?」
徐幼寧俏皮地笑道:「姐姐是想跟我一塊兒睡,好夜裡說話麼?」
「那倒不是。」只不過今夜沒有住在一處,莊敬的確有些意外。
不過,徐幼寧既然有此安排,她自然沒有什麼異議。
走出拾花樓,侍衛將徐幼寧贏得的龍鳳呈祥四方燈抬上了馬車。
「幼寧,明日你打算帶我去哪兒遊玩?」莊敬問。
「我回去想想,等我定好了,一會兒派人去跟姐姐說。」
莊敬點頭。
因著接莊敬的馬車還沒到,徐幼寧陪著莊敬站在街市上閒聊。
子時已過,街市上已經人煙稀少了,小商販們正在收攤。不過天上明月高懸,街市上掛滿花燈,一派燈火璀璨,看著並不寂寥。
站了一會兒,另一輛馬車終於駛來,只有馬車,沒有單獨的馬匹。
「姐姐,快去吧。」徐幼寧慶幸地舒了口氣,「還好找到了一輛大的馬車,能坐得下你們四個人。」
莊敬頷首,扶著秋芳的手上了馬車。
傅成奚微微蹙眉,朝李深看了一眼,李深並沒有收到他的眼色,不知在想什麼。傅成奚覺得這個安排有些不大對勁,只是周圍站在那麼北梁侍衛,根本不是說話的時機,姑且跟著莊敬上了馬車。
見他們四人都在馬車中坐好,趕車的侍衛關上馬車的廂門,一甩馬鞭,駛著馬車前進。
徐幼寧站在拾花樓門口,看著馬車離去的影子,口中輕輕道:「保重。」
從見到秦羽的第一面開始,徐幼寧就對他頗為在意。
聽他說話的語氣,看他淡然的眼神,總覺得有一種恍如隔世的似曾相識。
她一直認為是自己的錯覺。
以為是因為莊敬的到來,令她想起往事,令她想起了李深。
直到她在樹林裡跌落到李深懷裡那一刻,她方才萬般確信,他就是李深。
他是這個世上抱她最多的人,他知道怎麼抱她她會覺得舒服,她知道怎麼把臉靠在他的肩膀上,怎麼樣勾他的脖子最穩當。
那一刻,躺在他的懷裡,聞著他熟悉的氣息,她幾乎下意識地就要去勾他的脖子。
李深……
徐幼寧早就覺得不對勁了,莊敬來北梁這麼大的事,以他的聰明,怎麼會一點防備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