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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幼寧獨自坐旁邊的桌子,因太子到來,忍不住朝旁邊瞥了一眼,正好看到沈雲貞走過去,與太子同坐。
沈雲貞今日的妝容嬌艷婉麗,一身縷金百蝶穿花錦衣盡顯明艷之姿,落落大方,端莊秀麗,將戲台下一眾嬌怯稚氣的少女比了下去。
她似感受到徐幼寧的打量,柳葉眉輕輕一挑,朝徐幼寧投過來一抹不善的目光。
徐幼寧趕緊轉過頭,繼續專注跟前的蜜餞。
侯府廚子的手藝當然比不過東宮御廚,但同一道菜,不同的人做便是不同的味道。
侯府的點心,徐幼寧吃著新鮮。
她這邊吃著,旁邊的主桌亦熱熱鬧鬧的,坐得滿滿當當,正當中是傅老太君和太子,兩側有傅成奚和有沈雲貞。
因著戲台上吵鬧,徐幼寧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只看到那一桌人臉上都掛著笑,一直在說話。
到底在說什麼,怎麼一直笑一直笑的。
平常在東宮,太子可都是板著臉。
徐幼寧老是提醒自己別去看他們,可就是忍不住。
吃完一碟子蜜餞,又想偷偷瞥一眼,這一回沒看到那一桌人,只瞥到了艷艷紫衣的一角。
仰起頭,便見燕渟笑嘻嘻地看著她。
「別老是盯著別人看,要不然,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徐幼寧被抓了現行,頓時低下頭。
燕渟順勢坐了下來,擋住了徐幼寧的目光,正好把太子擋住了。
「你怎麼來了?」徐幼寧埋下頭,飛快地抓了一把糖蜜糕在手裡,假裝自己在吃東西。
「傻子,在我跟前,你不用裝。」
徐幼寧撅了撅嘴,心裡卻很享受燕渟的親昵。
不管怎麼樣,被燕渟抓包的確好過被其他人抓包。
也不知道有沒有別人看到自己去盯主桌了,要是叫太子知道,當真是丟死人。
「你怎麼過來了?等下傅大人又會過來跟你吵。」徐幼寧小聲道。
「本王在這裡聽戲,碰巧這裡有座,坐下怎麼了?」燕渟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再說了,先前在水榭,我是讓著他,不是怕他,對我而言,他只是一個手下敗將罷了。我要是跟他吵架,保管他今天就想自殺。」
徐幼寧一下就被逗笑了:「手下敗將?難道你破案比傅大人還厲害嗎?」
「破案,我不懂,我說的是情場。」
「情場?」
燕渟遊走於莊敬莊和兩位公主之中,看起來的確是位情場老手。
他說傅大人在情場是他的手下敗將嗎?
那到底是哪位公主呢?
徐幼寧的好奇心一下就叫他給勾起來了:「燕渟,傅大人喜歡的人是誰啊?」
燕渟拿了一塊蓮蓉糕,塞進徐幼寧的嘴裡:「小姑娘家的,不可以太八卦。」
八卦?
這又是什麼北梁的方言嗎?
徐幼寧不高興了,明明是他先挑起的:「是你說話只說一半,還怪我。」
燕渟道:「好,怪我。」
雖然服了軟,到底沒有告訴徐幼寧傅成奚的意中人是誰。
「幼寧,剛才你跟我說話的時候,眼睛已經往李深那邊瞟了三次了。」
「你胡說,我是看你。」
燕渟托著下巴,看向徐幼寧,「那我現在給你個機會,好好看看我。」
徐幼寧不全是嘴硬。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往李深那邊看了三次。
燕渟這麼一說,她又想起來,似乎是朝那邊看了幾眼,但她並不是刻意想看,只是因為燕渟坐在那一方,望向燕渟的時候順便看上一眼。
她正琢磨該如何狡辯時,又聽著燕渟輕言細語地嘆道:「沒想到你已經如此在意他了。」
「我沒有。」徐幼寧斬釘截鐵道。
「是嗎?」燕渟的眸光看起來有些悲傷。
徐幼寧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但她能感覺到,燕渟並不是在拈酸吃醋,而是真的很悲傷,為她悲傷。
徐幼寧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燕渟自己悶了一會兒,似自言自語:「其實我早應該料到的。」
「料到什麼?」徐幼寧忍不住追問。
燕渟抬起頭,笑容頗有些無奈:「幼寧,我只是在想,你的生活太簡單了,除了李深就是李深,根本沒得選,如果有一天你能走出東宮,見識了外面的天地,到那個時候你才能做出不一樣的選擇。」
不一樣的選擇?
徐幼寧不太明白燕渟最後一句話,但前面的她聽懂了。
燕渟的意思,是因為她天天對著太子,沒什麼見識,才會對太子那麼在意嗎?
「爹爹跟我說過,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可惜,我腦子笨,只看過一點點的書。」
「你不笨,只是沒有人好好教你。你看莊敬公主,是不是覺得她很聰明?」
「當然啊。」
莊敬公主又美又颯,還能幫助太子批閱奏摺,當真是女中豪傑。
燕渟道:「那是因為她生來是公主,自幼有專人教導六藝,知書識禮,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如果你生來也是如此,絕不會比她差。」
「怎麼會呢?我家裡人也教過我讀書的,是我真的笨。」
「學得慢未必就是你笨,也有可能是教的人不會教。」
徐幼寧忍不住笑了:「燕渟,你可真會安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