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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奴婢不知道了,都是奉命行事。良娣放心,陛下一心修道,不會管這些小事的。」素心道,「姑娘若是好奇,奴婢去請王公公過來回話?」
皇帝忙著修道,不管這些小事,皇后元氣大傷,無力過問此事。
如今這陣仗,的確是太子和慧貴妃說了算。
徐幼寧道:「不必了,馬上要迎接女主子,王公公必定忙得很,哪能因為這點事耽擱他的時間。」
「是。」素心見她不再說話,捧著湯盅躬身退了出去。
徐幼寧看著寬闊的內室,心裡不禁一嘆。
新婚之夜不讓太子妃在承乾宮行禮,杜雲貞那小心眼不知道憋著多少氣。
也就是因著她要走了,方安安心心地睡在承乾宮。
明日便是大婚了,明日……徐幼寧的心突突直跳起來。
燕渟說最遲大婚那一天就帶她離開,距離大婚不到十二個時辰了,也不知道燕渟到底要什麼時候帶她走。
如今她要做的,就是等,等著燕渟的人給她發出信號,然後逃離東宮。
每天的日子看似平靜,實則煎熬。
對著小黃是萬般愧疚和不忍,對著李深又是另一番複雜的心情。
好在徐幼寧生著一張愚笨的臉,有時候呆呆愣愣的,旁人不會特別在意。
就這麼忐忑地到了天黑,徐幼寧越發的坐立不安。
「素心。」徐幼寧喚了一聲。
素心應聲進來:「良娣。」
「殿下在哪兒?」
「主子此刻在書房。頭先王公公來傳話說,主子明兒走得早,怕吵著姑娘和小皇孫,今晚就歇在書房那邊。」
是啊,太子大婚,要去迎親,要去太廟,最後還要去宮裡,怕是天不亮就得出門。
徐幼寧忽然意識到,今兒早上李深跟自己匆忙打的那個照面,很可能就是他們兩人見的最後一面。
想到這個,徐幼寧愈發心慌,下意識地就站了起來。
「良娣,怎麼了?」
「我……」徐幼寧支吾了兩聲,忽然堅定了起來,「我要去見殿下。」
說著她便往外走。
素心見她走得那樣快,趕忙將她拉住:「良娣,你還在坐月子呢,外頭天寒地凍的,可不能去。」
「我昨日不就已經出月子了嗎?」
「可是良娣……」
素心的手死死抓著徐幼寧,徐幼寧回頭:「你別攔著我,我今日非去見李深不可。」
聽到徐幼寧直呼太子的名諱,素心微微一愣。
「良娣若是想見主子,奴婢即刻派人去書房通傳一聲,等會兒主子許就過來了。」
「不行,我現在就要去。」
素心很少見到徐幼寧如此堅決的模樣,知道自己攔不住徐幼寧,便道:「外頭冷,奴婢先伺候良娣更衣。」
徐幼寧心中急得不得了,哪裡還肯坐下來更衣,只是外頭的確天寒地凍,不可這樣衝出去,徐幼寧自己跑去了衣櫃,拿起她的灰色狐裘,裹在身上便往外沖。
推開門,一股寒風便撲面而來,冷得徐幼寧打了個哆嗦。
「良娣,披上這斗篷吧。」
狐裘雖好,可是短短的一件只能護住上半身,徐幼寧冷得不敢逞強,接過素心拿過來那件又長又厚的斗篷罩在身上,匆匆往太子的書房跑去,錦心和雲心追著她一路過去。
太子日常批閱奏摺都是在承乾宮裡的小書房,但他在東宮還另有一處專門的書房,這邊地方寬敞,有藏書閣,有議事廳,平常太子與幕僚議事都是在這邊。
好在承乾宮是東宮的中心,走到哪裡都不遠,沒多一會兒便跑到了書房外頭。
侍衛們望見一個人飛快朝書房奔跑過來,頓時如臨大敵一般舉起了劍。
「是徐良娣,是徐良娣求見主子。」錦心在後頭喊道。
侍衛們收起劍,徐幼寧徑直衝了進去。
東宮上下皆知太子寵愛徐良娣,是以守門的侍衛並未阻攔飛奔的徐幼寧,只是恭敬道:「良娣,殿下正在議事……」
徐幼寧壓根沒聽到侍衛的話,徑直衝到書房門口。
王吉正守在那裡,見到是她來了,正想詢問,不料徐幼寧徑直抬手推開了門。
屋子裡頭除了太子,還有幾位幕僚,其中有徐幼寧認識的人,傅成奚,以及衛承遠。
但徐幼寧的目光直直地看著正當中的太子。
「出什麼事了?」太子見是她,眉宇頓時凝重起來。
徐幼寧直直望著他,沒有說話,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幾位大人,我們先出去吧。」
傅成奚見狀,站了起來,招呼著屋裡的其他幾個人離開。
「幼寧。」經過門口的時候,衛承遠忍不住喊了她一聲,只可惜,徐幼寧目不斜視,耳朵更是像沒聽見一般,壓根沒有任何反應。
衛承遠還想說什麼,被傅成奚一把拉走了。
太子起身,走到門前,將徐幼寧身上的斗篷裹緊。
「出什麼事了,穿成這樣跑過來?」
徐幼寧依舊不說話,一頭扎進太子的懷裡。
傅成奚走到門口,剛好回過頭瞥了一眼,看見這一幕,彎唇笑笑,加快腳步離開了。
外頭王吉趕忙將房門拉上。
「到底怎麼了?」太子見徐幼寧這般死死地抱著自己,心中不免有些歡喜,語氣亦輕鬆了起來,一面摟著她,一面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