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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給殿下作個揖。」
小太監一聲令下, 那黃狗便一溜兒小跑地上了台階,待跑到太子跟前, 蹲坐在地上用兩隻前腳朝太子作揖。
徐幼寧正好奇地看著,那黃狗扭了扭,轉過來朝徐幼寧也作了一個揖。徐幼寧忍不住被逗笑了。
「的確挺機靈, 賞。」太子道。
徐幼寧沒見過這麼聰明的狗, 若不是太子在這裡, 她真想蹲下來好好逗一逗這狗, 看看它還能不能聽懂別的話。
王吉見狀, 上前湊趣道:「姑娘, 要不你給這隻狗取個名吧?」
取名?
徐幼寧瞥了一眼太子,迅速收回目光, 「不是我的狗,我怎麼取名。」
王吉眸光一轉便有了主意,朝著階下的小太監道:「還不請姑娘給你這狗賜個名字?」
「請姑娘為狗賜名。」那小太監會意,急忙跪下請徐幼寧給狗賜名。
王吉這樣說,太子也不發話, 狗主人都這樣說了,徐幼寧當然不好推辭了。
剛剛覺得取名不是一件難事,這會兒真要取了,又不好說出口了。
她腹中空空,沒有多少墨水,取不出什麼文雅的好名兒。
憋了一會兒,徐幼寧蹦出兩個字。
「大黃?」
因旁邊無人回答,月芽極其捧場的說:「好,大黃好。」
王吉看了看太子的臉色,想了想,「是個貼切的好名兒,不過稍稍直白了些,殿下,不如順著這個意思,叫赤金如何?」
「就叫大黃。」太子淡淡道。
那大黃狗倒真像通靈性一般,太子話音一落,便又蹲坐下來朝太子拱手作揖。
王吉笑問:「主子,要把大黃養在承乾宮嗎?」
太子不說話,於是王吉望向徐幼寧:「姑娘要把大黃留下養嗎?」
「這恐怕不是我能做主的事。」徐幼寧說完,朝太子福了一福,便往台階下去了。
方才這麼幾個來回,徐幼寧就覺得古怪。
王吉平時都以太子馬首是瞻,今日怎麼什麼事都來問她。
她感覺有點奇怪,哪怕心裡喜歡大黃,也不想站在這裡了。
太子皺眉,看著徐幼寧走下台階,頭也不回地朝鳳池那邊走去。
他忽然蹲下身,拍了拍大黃的腦袋,在大黃的耳邊小聲道:「大黃,你要是想留在承乾宮,就過去替孤攔住她。」
話音一落,大黃一溜兒小跑朝徐幼寧追過去,蹦躂著攔著徐幼寧的路,跳起來拱她的膝蓋,把她往回攆。
徐幼寧和月芽都嚇了一跳,不知所措的大喊來人,卻沒有任何人上前幫忙。
好在這大黃並不咬人,只是嗚嗚叫著,一下一下地拱著徐幼寧。
徐幼寧回過頭朝承乾宮的廊下看去,太子面無表情,王吉卻是一臉憋笑的模樣,她頓時明白,是太子搞了鬼。
也不知他使了什麼法子,居然叫大黃攔住自己的去路。
徐幼寧懶得跟他計較,牽著月芽的手想從旁邊繞過去,誰知那大黃機靈得很,反應也極快,根本不給徐幼寧繞開的機會。
「殿下?」徐幼寧氣急了,回過頭狠狠喊了他一聲。
她真不明白這人什麼毛病,那天在馬車上對她毛手毛腳肆意妄為,之後卻一連幾天不肯見她。
今日她好不容易想出來走走,他居然放狗捉弄他?
他到底存的什麼心?
難道這樣戲弄自己,他便能得趣?
在他眼裡,自己跟大黃怕是沒什麼分別。
看著徐幼寧紅了眼睛,太子意識到玩笑過了。「大黃,回來。」
大黃在徐幼寧跟前蹦躂了兩下,又一溜溜地跑回太子身邊了。
徐幼寧覺得自己眼睛有點潤,因不想在這裡丟人,拉著月芽的手趕緊往鳳池便走去。
她走得急,背影落在太子眼中,便如落荒而逃一般。
王吉眼瞅著主子眉宇擰在一起,心裡直嘆氣。
明明是特意把狗牽過來想逗幼寧姑娘開心,這下倒好,適得其反,把幼寧姑娘都氣跑了。
徐幼寧倒不是真的要逃走,只是她的眼淚花已經包起來了,不走快一點便會被人瞧見。
她牽著月芽的手往鳳池走去,一路碰見了不少在園子裡打掃的宮人。
也不知道為什麼,徐幼寧總覺得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挺複雜的,有一些似乎是艷羨,有一些卻好像是鄙夷。從前她在東宮裡散步的時候,可沒有遇到過這種目光。
徐幼寧拉著月芽,越走越快,走到了鳳池邊的木棧道上。
到了這四下無人的地方,徐幼寧的眼淚終於順順噹噹地落了出來。
月芽嚇了一跳,拿出帕子幫徐幼寧擦眼淚。
她是知道徐幼寧脾氣的。
從前在家裡的時候,在陳氏那邊受了委屈,她自己哭一會兒便過去了。
因此,月芽只是默默地陪著她,替她擦眼淚,並不著急勸解,待徐幼寧眼淚流得差不多了,方才柔聲道:「姑娘今兒是怎麼了?是因為大黃剛才攔路所以不高興了?」
「不是大黃。」
月芽當然明白,大黃不會無緣無故地來攔徐幼寧的路。
大黃是一條訓練有素的狗,連作揖都會,肯定是有人教它過來攔路才會過來的。
那這個人,是太子殿下嗎?
於是,月芽道:「姑娘,你跟太子殿下到底怎麼了?怎麼那天都那樣好,今天就怪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