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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幼寧的手落到李深冰冷的手掌中,並不覺得難受。
相反,被他拉著手,莫名覺得安心。
只不過跟李深的眸光對上之後,徐幼寧很堅決地將手收了回來。
這時,一名棕色眼睛的身毒壯漢走到那直立的大蟒跟前,像戴圍脖似的將那大蟒纏在脖子上。
此舉一出,周遭立即爆發出陣陣喝彩聲,捧著竹簍子的身毒美人再次上前,這一次,扔銀錢的人比先前要多得多。
徐幼寧也想扔些銀錢,可惜那大漢一手抓著大蟒的腦袋,一手抓著大蟒的尾巴,朝圍觀的人群走過來,招呼旁邊的人去摸一摸那大蟒,有些膽子大的便試著去摸那大蟒。
見那壯漢過來,徐幼寧嚇得她直往後退。
倒是珣兒一點也不害怕,還伸出手摸了摸大蟒的腦袋,嚇得徐幼寧連連尖叫。
李深附在徐幼寧耳邊道:「摸一摸試試?」
「不要。」
徐幼寧連忙拒絕。
「很好玩的。」李深不由分說,拉起徐幼寧的手,去摸了一下大蟒的身子。
徐幼寧只碰了一下,便趕忙縮了回來。
「娘親,是不是一點都不可怕?」珣兒看到了徐幼寧滑稽的模樣,頓時笑了起來。
頭先覺得可怕得不得了,摸過之後倒也覺得不過如此。
「的確不可怕了,」徐幼寧跟著笑了,「只是這蛇皮太冰,還黏糊糊的,著實沒什麼可摸的。」
應該是李深說中了,這大蟒是被拔了毒牙的,已經失去了野性,自是沒有攻擊任何人。
待壯漢扛著大蟒繞場一圈,收過一輪銀錢之後,方才帶著大蟒退下。
徐幼寧以為表演已經結束,想招呼珣兒離開,又有一個身毒藝人抱著一口罈子走到了場子正中,他一上場,周遭爆發出一陣比頭先還熱烈的喝彩聲。
衛承遠側過頭,對徐幼寧笑道:「看起來大家都是衝著這個表演來的。」
「那一定很精彩了。」徐幼寧經過了剛才那條大蟒,對蛇已經沒有那麼害怕了,目不轉睛地看著場子當中那個人。
只見那人將罈子放在地上,自己盤腿坐在旁邊的蒲團上,另有紅衣美人上前,遞給他一支笛子。
那笛子許是身毒才有的,比中原的笛子要短一些,吹法也跟竹蕭類似,拿著一段吹奏。
那人先輕輕吹了一聲,緊接著吹奏出了一首節奏輕快的曲子,只是這曲子是徐幼寧從未聽過的,調子怪怪的,但很有節奏。
就在徐幼寧認真欣賞曲子的時候,罈子里突然冒出了一條蛇。
這條蛇黑漆漆,蛇身看起來細細的。
「這條蛇是沒拔毒牙的,要小心些。」李深在一旁提醒道。
徐幼寧嚇了一跳,忙對珣兒道:「這蛇是有毒牙的,可不能再伸手過去了。」
「知道了,娘親,你快看,那蛇舞起來了。」
徐幼寧往場子中間望去,只見那條小黑蛇隨著笛聲的節奏輕輕晃動著,一點一點地從罈子里出來,搖頭晃腦的模樣十分可愛。
此時那身毒人一面吹著笛子一面站起身,那蛇也越立越高,始終與身毒藝人手中的笛子保持一樣的高度。
「那蛇居然這麼長麼?」徐幼寧再一次感慨。
這時候又有美人上前,捧著裝蛇的罈子,沿著場子走了一圈,另有捧著竹簍子的美人跟在後頭,用不熟練的北梁話招呼大家多多打賞,又提醒眾人不要動手去碰蛇。
也不知是哪個沒腦子的傢伙,聽到這勸阻,冷不丁的伸手去碰那黑蛇。
那黑蛇猛然一抖,似閃電般地咬了那人一口,徐幼寧離那人不遠,看到他當即就留下黑血來了。
「毒蛇咬人啦!毒蛇咬人啦!」圍觀的百姓剎那間就驚慌失措地亂跑起來。
徐幼寧一個不備,便被旁邊的人撞倒了。
她今日穿著長裙,裙角被人踩著,她根本立不住。
「徐幼寧!」李深眼疾手快,在徐幼寧還沒倒地之前,一把將她拉到自己懷中。
徐幼寧驚魂未定。
若不是李深把她拉起來,只怕她會被驚慌失措的人踩踏,後果不堪設想。
李深的兩隻手將徐幼寧圈在身前,即便周遭人潮亂涌,他的手已經紋絲不動的護著徐幼寧。
「李深,珣兒呢?」
徐幼寧想到珣兒,聲音便帶著哭腔。
李深蹙眉,放眼望去,見衛承遠已經被人群擠散了。不過他也算應變極快,已經將珣兒從肩膀上放下來,抱在懷裡護著,只要不摔倒,應當無恙。
「先去那棵樹下。」李深環顧四周,見場子旁邊有課古榕樹,當下有了主意。
他將徐幼寧抱在懷裡,使著輕功從人群中躍起,徑直躍到了樹上。
榕樹跟尋常的樹不一樣,樹枝上還長滿了樹根,尤其這一棵古榕樹已有百年樹齡,枝上的樹根盤根錯節,就像纏了一張大網一般。
李深拿出身上匕首,幾下斬斷了一小片樹根,將徐幼寧放在樹枝上坐著。
「你在這裡呆著,我去找珣兒。」
榕樹上全是樹根,從另一個方面來說,這也像是一道牆能將徐幼寧跟周遭混亂的人群隔絕開來。
「好,你快去吧。」
「你不放手,我怎麼去?」
李深並未離開,反是對著徐幼寧意味深長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