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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目前看來,李有財表情有點微妙,卻沒有再多說什麼。
他聽王微說屋裡有密道,便暫時放下處理屍體的問題,仔仔細細的又一次檢查了房間,最後終於在一個毫不起眼的柜子里發現了玄機——拆開柜子底下的擋板,就能看見一個非常狹小的入口,黑漆漆的看不見底,而且散發出一股潮濕的霉味。
王微大致比劃了一下,那個和尚長得並不魁梧,相反,還很纖細,那種身形勉強能從這個入口進出,李有財就肯定不行。
「要派人下去探查一番嗎?」
李有財皺著眉頭問。
王微搖了搖頭:「不必了,這個密道一看就知道肯定很長時間沒有人用過了,而且我覺得和法門寺的主持應該扯不上關係,他恐怕都不知道這個密道的事情。否則除非是他也捲入了這件事,根本不會把我安排進這個院子,讓自己染上懷疑。」
「可殿下怎麼認定法門寺的和尚和這件事沒關係,那可是個和尚啊。」
「剃了個光頭就是和尚了?你信不信,假如去清查法門寺里所有的和尚,絕對沒有這個人。而且以前我就說過,任何事情都要先看動機。法門寺大大小小的和尚和我無冤無仇,有能力辦到這些的必定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一般小和尚肯定做不到這些事情。那麼,假設我成功被陷害壞了名聲,但最糟糕的結局無非就是被驅趕出皇宮被迫出家,父皇不至於為了這事就要我死。那麼又能給法門寺的人帶來什麼好處?」
與其是說給李有財聽,其實已經是王微自己在整理事件的脈絡尋找線索,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盯著搞,她心裡其實非常火大,恨不得立刻找到那個傢伙亂棍打死。
「當然,有可能是法門寺的人收了好處,幫著別的什麼人陷害我。可是如此得罪了一個公主,法門寺就不怕我報復?別的不敢說,擺弄幾個法門寺的和尚我還是做得到的。眼下父皇不在長安,我一氣之下直接調動皇宮的禁衛軍把這些和尚全部抓起來殺了,也不是不可能啊。」
李有財吶吶的道:「殿下真的這麼幹了,自己也落不到一個好吧……」
「是啊,可誰能保證當時我不會怒火中燒這麼幹,就算事後我被處罰,但法門寺的和尚已經死了……我不是真的那麼兇狠,只是設身處地的想,這件事牽扯太大,收了好處也得先有命花,我不覺得法門寺的幾個主事和尚有這個膽子,多半還是外人幹的。」
「但是這樣一來,疑點就更多了,那個人怎麼知道這條密道的?而這個和尚又是從哪裡找來?而且更重要的一點,那個人為何就如此肯定一定會有人發現我房裡多了個和尚。老實說,如果僅僅是想弄死我,那為何不直接派個武功高強的殺手,非要弄個長得還不錯的和尚……我懷疑背後的一切都是女人幹的,整件事都充斥著一股子後宅爭鬥的味道。」
李有財當然不知道什麼宅斗宮斗,公主所說的話到後面他已經跟聽天書似的了,他腹誹著女人就是女人,什麼事情都能七扯八扯的想一大通。要他說的話,這件事還不簡單,隨便找個理由把法門寺的和尚全抓了,嚴刑拷打,總能找到蛛絲馬跡。
王微假如知道他此刻的想法一定會大翻白眼,這已經不是什麼簡單構陷的事情了,她懷疑這一系列事件都出自同一人之手,而這個人不知為何非常嫉恨自己,一心想要弄死她。
如果最初的幾次對方還只是想要她的命,現在好像那人已經不滿足於此,勢必要讓她身敗名裂。結合一系列可疑的線索,王微覺得這個人一定能夠出入宮中,而且多半地位不低,對她的行蹤瞭若指掌。搞不好還就在今天法門寺的一群女眷里,不然怎麼可以精確的把控時間來「抓姦」呢。
但問題在於今天法門寺里的女眷足足有好幾十人,那傢伙既然一直都藏頭露尾絲毫沒有泄露自己的行蹤,也不一定就是當時進院子的幾個人。王微總不可能把這些女眷全部扣下審問吧,那豈不是把人都得罪光了。
而且這麼做勢必會暴露有男人摸進她房間一事,王微不想在這種時候再給自己招黑了。
「大不了回去對著鏡子按照名單一個個的問唄,總能問出來。」
打定了主意,王微決定還是和事前考慮的一樣,把這件事壓下來,權當吃了個暗虧,以後有機會再原封不動的回報一番。
這麼做還有個好處,既然連鄭桀都不知道她是怎麼搞定那和尚的,想必策劃這一切的人也不知道,會不會因此心存顧慮,懷疑她身邊還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暗招,從而干出什麼傻事暴露自己呢?
辛辛苦苦分析了一通,無奈李有財到底只是李有財而不是李元芳,呆若木雞的站在一邊,完全不會湊趣吹捧幾句「殿下真乃神人也」之類的,讓王微覺得好生寂寞。
「連揣摩上意見縫插針的捧哏都不會,活該蹉跎半輩子連個禁軍統領都沒混上。」
王微看著李有財那副樣子就不禁有氣,不過她也就看重了這個人不善言辭有點死腦筋,要是李有財巧言善辯諛詞如潮,她還不敢用呢。
於是話題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最初:「說了半天,這屍體該怎麼處理?你那裡就沒有什麼化屍粉嗎,往屍體身上撒一點,沾血即融,最後化為一灘血水,屍骨無存。」
李有財看上去也很想翻白眼:「殿下是話本子聽多了吧,怎麼可能有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