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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王雁又接手了大部分內務後勤,王微才能有時間優哉游哉的睡個懶覺。所以說啊,當年她看史書的時候一直很迷惑,皇帝明知手裡的權力一旦分出去就很難收回來,卻還是要搞什麼內閣丞相,搞得自己很被動。現在她懂了,不這麼幹的話,那還不活活累死。又不是所有人都是朱元璋和雍正。前者就不細說了,後者可不是把自己給累死了嗎。
況且大多數人當皇帝是為了體驗社畜的感覺嗎,當然是想縱情享受,尋歡作樂。從這個角度而言,內閣制度倒也沒什麼不好,建立起了一套能自行運轉的行政體系,哪怕皇帝是個極端不靠譜的人,只要別胡亂插手內閣事務,國家總能維持下去。假如現在的朝廷採用的是內閣制,大概還不至於如此糟糕。
但想歸想,有朝一日王微要是有幸可以坐上那張龍椅,她必然是不會搞什麼內閣制度的,因為她已經習慣了一言堂,根本受不了有人不斷違逆自己,挑戰自己。不過要是有了繼承人,她又年老體衰,估計還是會往這方面發展發展——總要為國家和人民負責,考慮到萬一自己的子孫後代不靠譜的情況。
「想這些幹嘛呢,都是沒影子的事情,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們還需努力啊。」
她一邊飛快的打著算盤,一邊自己嘀嘀咕咕。
她到底還是防著王雁,沒有把自己生意上的事情和盤托出,保留了一大部分掌握在手裡,寧可辛苦一些也不願意讓王雁插手其中。甚至她刻意的把生意方面用的人和打仗方面用的人分得很開,絕對不會讓兩邊私下有太多接觸。軍隊裡除了候信和寧致遠,連陳玉跟祝成山都不知道她做生意的詳情,只是大概了解一點點表面的信息。
其實王微已經在考慮,要不要乾脆讓寧致遠從軍隊裡抽身,直接去負責西邊的商隊算了。她總覺得繼續在軍隊裡呆下去,寧致遠怕不是活不長久。到底也是跟自己一起打過仗的兄弟,王微不想他落得如此下場。
另外還有一點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只是自己心裡有些模糊的覺悟,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寧致遠貌似和王雁已經徹底撕破了臉。雖然搞不清楚他們到底為什麼對彼此那麼的充滿厭惡,但王雁已經動了手,寧致遠吃了這個虧怎會善罷甘休,肯定要報復回來。就他那瘋瘋癲癲的風格,王微還真不好說他能幹出什麼事。
真鬥起來寧致遠是鬥不過王雁的,可王微又不能直接跟王雁說,讓他不要再針對寧致遠了,那傢伙顯然沒把她上次的警告聽進去。王微總不可能一天十二個時辰的把寧致遠拴在身邊吧。
權衡一下利弊,她只能將寧致遠調開了。
而且考慮到李有財那邊越來越失去了控制,儘管還不至於到了要翻臉的地步,但終究不能不防。把寧致遠調過去也能壓制一下李有財,免得他聽信了枕邊風,最終干下什麼大家都不愉快的事情。
王微手裡還在機械的打著算盤,一心二用,核對帳目的同時,已經決定了不少其他的事情。
一來二去,時間就漸漸過去,她免不得起來活動活動,轉動脖子,甩甩胳膊,正在屋裡瞎轉悠,候信匆匆忙忙的進來,一臉喜色的道:「殿下,剛剛接到軍報,祝成山已經徹底的攻打下了七河的都城,俘虜了貴族王公數百名,連大部分糧庫和軍械庫都保住了。他正親自朝著這邊趕來,說是要當面拜見,並且獻上俘虜。」
王微先是一喜,畢竟這一片地方就只剩下了七河這個硬骨頭,一旦徹底攻下,隔著一條大河,加上天氣嚴寒,對面的其他部落也只能偃旗息鼓,她可以趁此機會趕緊恢復元氣,收集更多的情報。
但聽候信說祝成山要趕過來,她不由得拉下了臉:「這不是胡鬧嗎,剛剛經歷了大戰,應該好好休息,整頓軍隊,跑來見我幹嘛。不是我說什麼,祝成山什麼時候也開始搞這一套了。」
候信沒想到她居然會這麼說,笑容凝固在了臉上,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王微坐下匆匆寫了一個紙條,交給了候信:「派信使騎上快馬,立刻把這個交到祝成山手裡,叫他別搞那些亂七八糟的,我不是那種忌憚功高震主的人,這點氣量還是有的。」
候信張了張嘴,低下了頭:「是,奴婢這就去辦。」
「你平時也勸勸祝成山,別讓他聽信那些流言蜚語。」
王微說著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本來想給祝成山一件新做的那個羽絨服,但不小心分完了沒剩下的。記得上一次見面,他就穿得挺破爛,身上襖子的袖口和領口都磨破開線了。於是她把自己那件不怎麼穿的黑色狐裘拿起來,遞給了候信。
「這件狐裘做得寬大,也沒有刻意做成女人的樣式,你拿去給祝成山吧,就說是我賜給他的。不過別說是我的衣物,搞不好他還以為我羞辱他呢。」
祝成山並不是那種身材特別高大的類型,王微覺得應該可以穿上。
候信伸出雙手恭敬的接了,只是表情有些古怪,王微也沒在意,囑咐了他幾句,便揮手示意他趕緊去辦。
轉身在地圖上勾勾畫畫一番,又結合近日收到的軍情思索了一下七河之戰後這一片地區的局勢轉變以及未來計劃,王微想到了李有財,又想到了祝成山,最後還想到了王雁,不禁搖了搖頭。
「唉,隊伍變大了,越來越不好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