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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誠國公自知王家這件事上做得很不是人, 心虛才如此的瞻前顧後?
她到底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王家畢竟是王家,可以嘲諷幾句, 徹底的得罪就得不償失了。最後王微無奈的端茶送客, 誠國公誠惶誠恐的表示如此重要的大事, 關係公主一輩子的幸福, 他一定會叫當事人王大公子親自進宮跟她面談。
愛咋咋地吧,王微心累的送走的誠國公。她讓陳玉安排的洗白計劃已經開始有條不紊的實施,現在派出了不少人在外面造勢, 還特別找了幾個職業神棍,打算在長安城演一波,製造出氣氛, 她才好出面牽頭搞一場聲勢浩大的法會,以此來給自己洗白。
考慮到淳樸的人民總是比較偏向弱者,和王家解除婚約也是計劃里的一環。她身為公主卻遭遇了不幸,還被未來的丈夫嫌棄導致成了棄婦,簡直慘得不能再慘。屆時好好的根據計劃表演一番,王微覺得一定可以給自己刷出大量存在感,還能順便鹹魚翻身大洗白。
再說不趕緊解決了王家的事情,她又怎麼方便把自己當成魚餌去吊冤大頭上鉤呢。
肚子餓得咕咕直叫,王微一路小跑回到含章殿,吃完了遲來的早飯。
吃完了飯還得繼續幹活兒,王微趴在書桌前繼續抄寫佛經,這是未來需要的必須道具,為了避免被人挑刺,她只能自己親自抄寫。而梅兒帶著幾個粗通筆墨的小宮女在邊上忙碌的整理各種名冊帳本,計算這個月發錢的事宜。沒辦法,偌大一個皇宮肯定有無數雞毛蒜皮的事情需要處理解決,現在皇宮裡唯一的高位妃子臥病在床不肯接下宮務,王微又不放心繼續將這些事情交到太監手裡,只能自己硬著頭皮上了。
身為皇帝唯一的女兒,暫時代理一下宮務也並不違反哪條禁令。況且王微還想趁此機會收攏一波宮裡的權力,至少要把禁衛的安排挑選權握在手裡。
這件事本該由衛尉寺操持,但是衛尉寺卿膽小怕事,早就找了藉口說身體不適需要長期靜養,這個權力就被陳玉趁機給把持了。王微和陳玉目前正處於一種心照不宣的合作模式里,經過好幾次的試探威逼,陳玉最近又實在是太忙顧不過來那麼多,想著宮裡區區千把個禁衛也鬧不出什麼事情,禁衛軍頭子還是陳玉的人,所以他就默認把這個權力讓給了王微。
前任禁衛軍中郎將已經因為亂軍入城的事情被撤了職,接替他的正是從鄴城隨行而來的上騎都尉賀然,那個曾經和王微有過短暫接觸的年輕人。不必細想,他這個年紀就能混到這個職位,是藉助了陳玉的勢力。好歹也是皇帝身邊的寵臣,運作一番,為門下黨羽謀取一個不算高官的職位還是很簡單的。
雖然現在王微可以直接對宮裡所有的禁軍侍衛下達命令,但最高管事的卻是陳玉的人,怎麼想都不可靠。王微有心想去拉攏一下那個賀然,但現在還需要和陳玉合作,所以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免得把陳玉激怒就不妙了。
不過王微覺得賀然既然都能拉下臉跟陳玉這個太監混,換個主子跟公主混,似乎也沒那麼難吧。
因為她說要抄寫佛經,所以梅兒特地還給屋裡點了一路上好的檀香,但是王微只是機械性麻木的在動作,心裡一直盤算著其他的事情。越是深入的了解這個時代和王朝,她就越是明白,妄想以一個女人的身份參與前朝是多麼的困難,所以她內心是很焦慮的。
現在最大的難點就在於她手裡沒人,光是要參政倒還簡單,反正現在皇帝不在,王微可以盡情的把他拉出來當擋箭牌,隨便找個藉口把六部的奏摺半路劫走,估計六部尚書也不會說什麼。他們嘴上罵得再凶,還不是一樣坐視陳玉這麼幹。王微想看奏摺,起碼還比陳玉名正言順呢。
可問題在於這麼做毫無意義。
即便是王微對政務有自己的見解看法,洋洋灑灑寫一大篇批示,可那些大臣官員誰會搭理她?發不出得不到執行的政令就是一堆廢紙。說白了首要之務還是得收攏一大幫子願意站在她身後為她搖旗吶喊跑腿辦事的小弟。假如王微能夠收攏大部分前朝的大臣官員,她出不出現在太極宮,又有什麼區別。
「所以說,難點就在於如何拉攏小弟啊。」
一想到這件事王微便腦殼發脹。
行賄?美人計?那是在搞笑吧。有本事當上高官顯貴的,要麼是功臣後代這個候那個公,要麼便是世家大族,類似王家那樣驕傲得不得了。王微這麼幹只會徒增笑料,根本不可能打動任何人。
於是就又回到了原點,目前王微能提供的誘餌,無非就是婚姻以及可以藉助這樁婚姻登上皇家的船的資格。換做平時大概沒什麼吸引力,可現在天下大亂,皇帝遠離長安,背靠皇家藉助皇權來壓制其他勢力就顯得很有分量。如果可以的話,王微簡直想搞個公開招標,誰願意堅定的支持她出來奪權,她就嫁給誰。
她沉迷於想心事,手裡的筆就停下了,梅兒悄悄的走過來看了幾眼,小聲提醒道:「殿下,這一頁寫廢了。」
王微低頭一看,不知何處筆上的墨汁滴到了紙上。雖然抄寫佛經只是為了營造人設,不求要寫得多麼好,但這一頁顯然是弄髒不能要了。王微嘆了口氣,正要把這張紙給拿開,心念一動,在乾淨的地方依次寫下了幾排人命和地名。
世家王鄭盧崔冀州節度使鄭桀平洲節度使江流襄州節度使王雁東洲節度使范成瀘州節度使郭熙燕州節度使拓跋春想了一會兒後,王微提筆在後面又補上了一個「雲州節度使蕭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