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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宮女聽著說書人繪聲繪色的描述著當年盧家娶親的景象,臉上都浮現出了憧憬之色。唯獨王微不以為然,嗤笑了一聲道:「那這位高嫁的大小姐如今過得又怎樣呢?」
說書人訕笑道:「這個……高門大院的,內宅的私事,外人也不可能知道啊。」
因為混了好幾天已經混得很熟了,王微知道這兩個說書人實際上都很謹小慎微,不是那種喜歡傳八卦的長舌婦,身邊的小宮女們又早被梅兒教訓得乖乖的,便直言不諱的道:「據我所知,盧家的那個五少爺只是個庶子,沒官沒職,也不是多受家裡人待見,這明擺著就是來騙錢的。丟石頭到水裡還能聽個響兒,丟下去一個好好的女兒外加那麼多嫁妝,結果連水花都沒看見一個,傻不傻。」
說書人乾笑了幾聲沒敢接嘴,卻是一個叫做瓊花的小宮女答道:「可再怎麼樣也算是進了世家的門,生下兒子也是世家子了,商人之女能有這般的結果,奴婢覺得挺不錯呀。」
王微搖了搖頭:「呵,你以為世家的日子那麼好過,一個個眼睛長在頭頂,怎麼會看得起商人出身的女人,搞不好還覺得玷污了血脈,連兒子都不許生,白給個正室的名頭,另外納出身高貴的世家女進門做側室,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偌大的嫁妝產業全給別人生的兒子了。」
瓊花半信半疑:「不會吧……」
王微卻覺得,按照她對那些世家大族的了解,他們還真有可能幹出這種噁心事。至少她接觸到的一些世家女眷就特別的高傲,言語之間好像連她這個公主都不怎麼看得起,唯獨她們世家的血脈最為高貴。
尤其是王鄭盧崔這四家,數十年來互相通婚,非四姓不娶,非四姓不嫁,搞得個個都沾親帶故,細數下來幾乎全能扯上親戚關係。他們怎麼會允許族譜上出現非四姓之外的血脈。就連當初皇帝想把王微嫁給王雁都採取了強硬的手段,沒有事先和王家商議,而是直接下旨賜婚,據說還弄得幾個世家聯合起來鬧了一場。若不是看在皇帝只有一個女兒,強行賜婚估計就這麼一次,他們還不會那麼快的偃旗息鼓。
王微覺得那個商會的大小姐大概率悲劇。
想到這裡王微暗自嘀咕:「他們也不怕再內部通婚下去遲早生出來的孩子全是弱智……」
從科學角度來講,這種小規模族群間長期通婚,必定導致後代孱弱出現遺傳病的結局,看看當年歐洲王室就知道了,血友病了解一下好吧。
王微嘆息了一聲:「既然那位大小姐家中如此富有,什麼人嫁不得呢,找個家世一般但是人品好的郎君不行嗎,那麼多錢,干點其他的有什麼不好。即便是想找個靠山,金山銀山砸下去,也比白丟進水裡強吧。」
她並沒有想過要在這個時代如何強調女性獨立自主,因為那根本不可能,大部分女性必須依靠男性才能生存,脫離現實就是在胡鬧。可是好歹也別把自己的一輩子隨便就交託在男人手裡,任憑男人宰割支配吧,到頭來賠上自己和嫁妝,卻半點好處都撈不到,太不划算了。
看著小宮女們迷惑的眼神,王微就知道講不通,因為如今的主流思想便是世家最高貴,對一個出身不高的女人而言,別管多有錢,最終能嫁入世家才是勝利。
這大概跟穿越女的終極目標就是當皇后差不多吧?
可惜王微要是想當皇后,估計不是被人造反成功就是自家一脈男丁死絕,新上台的皇帝為了安撫前朝舊人才把她當個吉祥物。這種皇后在宮斗劇里基本活不過三集。
所以她還是老老實實的當個公主吧。
在她歡樂玩耍的幾天裡,陳玉已經雷厲風行的查清了所有可疑人物,初步得出了一個結果,帶著一疊簽字畫押的供詞來含章殿找王微了。
「當日有意賽馬的人一共是五個,經過分開關押詢問,又對她們各自的隨從侍女進行了拷問對照,最開始提出話題並且誘導其他人附和的,是翰林學士承旨錢淞家的次女。可惜此女一口咬定只是突發奇想,無論怎樣逼問都不肯承認。」
「翰林學士承旨?」
王微稍微想了一下,有點吃驚。雖說聽上去翰林學士好像官銜並不高,但是在本朝卻是非常靠近皇帝的一群人,當年的陸沉就是翰林學士,然後升任中書舍人。如果混得好再加上皇帝寵信,極有可能下一步就直接當宰相了。
可以說翰林學士承旨這個職位等於宰相預備役,權力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
「錢淞沒有和父皇一起去鄴城嗎。」
「是的,他沒有去,留在了長安。」
王微聞言皺起了眉頭:「可是這也不能說明什麼,一個翰林學士,跟我無冤無仇,即便真的是他策劃的,害了自己的女兒不說,從中也得不到任何好處啊。而且那匹白馬是門下侍郎家的,他的女兒有那麼長的手可以伸進別人家?我不是很信。」
陳玉挑了挑眉毛:「說到那匹馬,確實被人動了手腳,在馬鞍下面發現了幾根細如牛毛的銀針,一旦騎上人,針被壓下去刺進馬身,肯定會因為劇痛而受驚。」
王微冷笑:「但卻不能解釋為何馬不朝其他方向跑,偏偏衝著本宮來……莫非當時一開始騎在馬背上的那個姑娘也有嫌疑不成。」
第68章
陳玉聽了王微的質疑, 淡定的回道:「這並非不可能,那位小姐年紀雖然不大,但練習馬術多年,騎術精湛, 裝著無法駕馭發狂馬匹, 暗地裡驅使它想要害殿下, 應該能輕鬆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