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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她這麼說,蕭弗淡淡的笑了:「殿下說什麼話,只是一些小小的誤會,哪裡就談得上怨恨了。況且此事歸根到底還是我治軍不利,沒有管束好下屬,才讓他們因為一時義憤昏了頭,犯下了如此大罪。陛下要是以此論罪,千刀萬剮,我也甘心服罪……」
王微急忙搖頭,不敢和他討論這個話題:「這又是從何談起,父皇完全沒有怪罪將軍的意思,還請將軍慎言。」
其實王微也對此感到奇怪過,因為傳言裡那些入關的胡人就是被蕭弗的下屬私自放進來的,而那天晚上入城的亂軍似乎也是打著清君側拯救冤獄的蕭將軍的旗號。按理說跟這種事情沾上邊,蕭弗再怎麼清白無辜只怕也要落得個抄家問斬的下場。可詭異的是不但滿朝文武沒人提及此事,連皇帝本人好像都不是很在意。蕭弗就這樣無人問津的被關在監獄裡,毫無存在感。
王微估計裡面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內情,畢竟她現在對這個時代和王朝的了解太少了,特別是前朝政務軍政這一塊,所以蕭弗忽然說起這個敏/感的話題,她一個字都不敢接,就怕露餡。
見他還要張口欲言,王微生怕他又說出什麼自己接不上嘴的話題,急忙對著外面喊道:「還不快拿鑰匙來放了蕭將軍。」
外面等候已久的官員急忙跑進來,比王微還急切的打開牢門的鎖,滿臉賠笑的道:「蕭都督,蕭大人,請吧,您老人家可算是能重見天日了,可喜可賀啊。」
王微總覺得這個戰戰兢兢的小官好像比自己還渴望蕭弗趕緊滾蛋的樣子……
蕭弗並沒有急著出來,他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髮,才不慌不忙的彎腰出了牢門。在牢房裡的時候王微就覺得他長得好生高大魁梧,現在走近一看,簡直高得嚇人。儘管他整體比例很協調,顯得細腰寬肩大長腿,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真的好壯,那胳膊伸出來快要有王微腰那麼粗。
貨真價實的猛男,王微整個人都籠罩在他巨大的陰影之下,情不自禁的往後縮了縮。這種時候她忽然想到了一個很不和諧的問題,就蕭弗這體格,他老婆受得了嗎?只怕得找個一米八的猛女才有資格消受這猛男之軀吧?
「不不不,我在想什麼啊。」
察覺到自己的視線不自覺的往蕭弗某個地方瞟,王微急忙眼觀鼻鼻觀心。不,她不是污,她只是好奇而已。
「不是說古代人普遍身高都不行嗎,為什麼見到的這些男人一個個都長得跟吃了催長素似的,可以組成一支籃球隊了。」
偷偷的比劃了一下,她的身高才堪堪到蕭弗的胸口,頓時覺得自己像個侏儒。
偏偏這個時候蕭弗毫無先兆的給她跪下了,老天爺,他連跪著都顯得比王微還高,王微心驚膽戰的看著他態度端正的磕了三個頭,按著胸口,只覺得要折壽。
「蕭將軍,你這是做什麼,快快請起!」
看到江流王雁下跪,王微心中暗爽,但是蕭弗這麼一跪,她就頭皮發麻,總害怕會不會因此被這個人給記恨在心,以後報復什麼的——雖然自己蕭弗自己自願跪的。
她也試圖去拉蕭弗的衣袖,但對方穩如磐石,她連蕭弗的手臂都抬不動,牢房空間狹小,避無可避,她只能彆扭而惶恐的接受蕭弗的大禮,更加鬧不清楚這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藥。該不會是蹲了太久的監獄,終於把腦子給蹲壞了吧。
蕭弗磕完了三個頭,直挺挺的繼續跪著,表情誠懇的對王微道:「罪臣這是感激殿下,此次能洗去牢獄之災,都是殿下周旋的關係。這份恩情,罪臣定當時刻牢記於心,永世不忘。」
王微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她真的想伸手去摸摸蕭弗的腦門,這傢伙是不是在發燒?還是他其實是在含沙射影的嘲諷?別人不清楚,身為當事人他還不知道自己這場牢獄之災怎麼來的嗎?為什麼現在一臉真誠的對幫凶之一感激涕零啊?
她扭曲著臉,艱難的道:「那個……蕭將軍,你……你還好嗎?」
蕭弗倒是很爽快的已經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不知是不是錯覺,王微總覺得他的臉上似乎帶著一絲懷念之情。但當她定睛去看的時候,他又是那副溫和誠懇的樣子了。
「臣很好,殿下可還有什麼吩咐?」
像是擔心王微因為身高差距不方便說話,蕭弗還很恭敬的彎下腰,將頭湊到王微面前,王微都能看到他那雙奇怪的菸灰色眼眸了。但這幅樣子並不能打消王微對於他的疑惑,他這幅作態,只是讓王微聯想到了一頭故作溫順的北極熊而已。她又不是傻子,怎麼會看不出蕭弗在自己面前刻意壓制著本性,收斂了氣息,只怕他這個人根本就不是現在表現出的樣子吧。
難道蕭弗真的喜歡自己這個未成年的公主?
不,王微直接否決了這個可能。想來想去,她只能理解為蕭弗所圖的,比她以為的還要多,還要可怕。這人是不是已經將仇恨深埋心底,要臥薪嘗膽,以身伺敵,來一出經典的基督山恩仇錄啦?
作者有話要說:基督山伯爵為了報復仇人,不就是打入仇人家庭內部,還和仇人談笑風生做起了好朋友嘛最後坑得一干仇人自相殘殺,死的死,瘋的瘋,徹底的身敗名裂。
那才是最經典的復仇文,現在的套路打臉爽文比起基督山伯爵,弱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