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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沒點明這件事,有點壞心的看著古裏海迷瞎使勁,自顧自的推開門,頓時被撲面而來的寒風吹得連打了十幾個噴嚏。古裏海迷急沖沖的抓著一件皮毛斗篷想給她披上,被她一手推開。
「以後沒有允許,不要隨便接近和觸碰我,更不要不聲不響的站在背後,我會手癢想砍人。」
不輕不重的敲打了古裏海迷一句,看著他的臉瞬間漲紅,王微便跟其他幾個親兵打了招呼,跟著他們一起往營地大門方向走去。
那幾個親兵跟著王微的時間也很久了,都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古裏海迷對王微抱著的一番心思。雖然不至於當面嘲笑,還是免不了互相擠眉弄眼,面帶譏笑。古裏海迷捏著拳頭默默跟在後面,只聽得不知是誰嘀嘀咕咕的低聲道:「小崽子剛剛長出幾根毛就把自己當個人物了,真以為咱們老大是那種傻娘們,看到個平頭正臉的男人一獻殷勤,頓時就美得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呸,連鼎鼎大名王家大公子都沒能把老大拿下,他一個外族蠻子倒是挺會做夢的。」
有性子比較老成的見古裏海迷面色不對,急忙出言勸阻:「行了行了,老三,少說幾句,你那破嘴不噴糞會餿是不是。」
偏偏那老三平素最是看不起古裏海迷,覺得他一個大男人卻滿肚子歪門邪道,悻悻的道:「他敢做我有什麼不敢說的,也不照照鏡子,還把自己跟寧將軍比。寧將軍那可是實打實刀槍劍雨里走出來的真漢子,跟咱們老大有過命的交情,他古裏海迷有什麼?就靠那張臉嗎?」
「好啦,閉嘴!」
到底和古裏海迷這幾年抬頭不見低頭見,起碼有點香火情,而且古裏海迷除了特別喜歡討好王微也沒什麼毛病。王微對他的態度不冷不熱,大家也不知道到底對他是什麼心思,所以幾個親兵都急忙勸阻老三繼續說下去。老三嘲諷了幾句,害怕被王微聽見,便悻悻住口沒有再說。
殊不知以王微現在的聽力,哪怕隔著一段距離,這些人又都是壓低嗓門在說話,她還是一字不漏的全聽見了。不過她沒有出言干涉,裝著什麼都不知道。她已經覺得古裏海迷心思長歪了,沒有用在正道上。但看著他也辛苦的跟著自己這麼久,做事還算盡心,而且他失去了地位身份多少和她也能扯上點干係。所以她還是想給古裏海迷一些機會,看他能不能及時醒悟。
說真的,想通過走美男計路線哄她被擼羊毛,那不可能。王微如果真的有朝一日要養面首男寵,那肯定只會找毫無威脅性,沒地位沒背景不可能鬧么蛾子的男人。不然的話她白天在外面打仗跟人勾心鬥角,晚上回家還得應付小情人的滿腔算計,吃飽了撐得慌啊?
也就是現在對古裏海迷毫無想法,假如古裏海迷再這麼繼續積極的「自薦」跟她鬧出點什麼,那王微絕對會收回一切給予他的權力和地位,讓他老老實實做一個「背後的男人」。估計那時候古裏海迷哭都哭不出來,真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呀。
「這麼一想,其實我本質上也是個沙豬直男嘛,五十步笑百步……」
就這麼腦子裡想著亂糟糟的念頭,王微走到了營地大門附近,遠遠就看見王雁穿著一件沒見過的厚重皮毛斗篷站在那裡,捂著嘴低聲咳嗽,臉色不太好的樣子。而在他身邊,除了帶著一小隊人馬的白煜,還有兩個有點眼熟的青年。說不清他們什麼時候就出現在了王微的軍隊裡,反正總是圍繞在王雁的附近,默默的幹著一些保鏢兼保姆的事情。
王微自己算是個練武人士,多少可以從呼吸和腳步聲判斷出,這兩個青年的功夫非常高明,絕對不是一般人,只是不清楚到底是王家派給王雁的人,還是王雁自己培養的心腹。好歹他也當了那麼久的襄州節度使,手裡掌控著軍權,王家所有的資源都為他所用,不可能真的淪落到孤家寡人一個幫手都沒有的地步。
過去王微都是故意裝傻從來不問,現在看王雁已經直接挑明把一切擺在面前,心裡多少有些感觸。她大步走上前,看見白煜已經收拾好了一輛馬車給王雁使用,畢竟他沒辦法騎馬。她順手掀開馬車的帘子伸頭進去看了一眼,裡面布置得很妥當,鋪著厚厚的褥子還有火盆和熏籠,應該不會讓王雁被凍著。
她扭頭想和王雁說幾句場面話,但王雁的臉色非常不好看,透著一股不自然的紅潤,讓她不禁懷疑這人是不是生病了,強撐著病體也要離開,直接轉頭問白煜:「請隨軍的郎中給王公子診斷過沒有,天寒路遠,可不能讓他帶著病體上路。」
白煜還沒回答,王雁身邊的青年之一便上前一步,低著頭恭敬的道:「實不相瞞,小人和小人的兄弟也略懂一些醫術,公子不過肺上帶燥有些上火罷了,沒有大礙,不妨事。」
王微狐疑的看著王雁,但王雁卻無動於衷,又恢復成了最開始認識時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一張臉比這冰天雪地還冷。但王微並沒有放在心上,她想到了昨晚上的事情,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讓王雁迷糊成那樣,顯而易見他已經惱羞成怒了。
她張了張嘴,卻又發現無話可說,視線在王雁身上溜了一圈,沒話找話的道:「怎麼不穿那件狐裘,買賣不在仁義在,哪怕你心裡生氣,也不至於遷怒到一件衣服上吧。」
王雁扯了扯嘴角,可又捂著嘴咳嗽起來,而且咳得十分厲害,連額頭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見狀王微顧不上再說什麼,急忙示意白煜扶著他上馬車,不要再站在風口裡吹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