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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老實實的重新回到了廚房灶台前坐下,呆呆的看著裡面跳動的火苗,王微心想看來王雁應該還沒離開,大概是去找李淮了。一個高高在上的世家大族精英子弟,一個被人遺忘毫無存在感的落魄郡王,這兩個人無論怎麼看都應該沒有交集。可從眼下的情況推斷,他們好像交情不錯,起碼王雁不肯搭理公主,卻願意因為李淮的邀請屈尊降貴的到這樣一個破房子裡拜訪。
王微甚至覺得也許王雁的本來目的就是來見李淮,自己不過是順帶的贈品。她打了個寒顫,自言自語的輕聲道:「我不會是穿越到什麼搞基的同人文里了吧……媽呀,那可就是妥妥的炮灰了。」
但這麼一想,思緒頓時就跑歪了,回憶了一下白皙高大的王雁,以及英俊早熟的李淮,她竟然一時拿不準他倆誰受誰攻,嗯,不管是年上還是年下似乎都不錯的樣子……
正在發揮腦洞編造出了數十萬字的狗血基佬情,忽然聽到外面傳來響動,王微急忙鬼鬼祟祟的躲到門板後面,悄悄伸出小半個頭往外窺探。拜這座破宅所賜,她毫不費勁的就看見王雁離開的背影,那群門神一樣的護衛緊跟其後,而李淮則是站在門檻處行禮做恭送狀。此情此景,讓王微在心裡默默配上了「送你離開,千里之外」的背景音效。
等到王雁撤離遠去,王微才從廚房裡跑了出來,這段時間她和李淮勉強算是有了點同患難的交情,而且王微又是個沒什麼耐心的性格,看李淮那邊沒有表露出太多的懷疑,她懶得矜持裝出淑女的模樣,習慣性的扶住他一隻胳膊,架著他回房,嘴裡好奇的問:「你和他說什麼了?」
李淮同樣習慣性的推了一下,但是和往常一樣,沒有推開,他嘆了口氣,不再拒絕,任由王微把他攙扶回房間,在床上坐下,微微皺著眉頭,似乎是在醞釀接下來該怎麼說才好。
王微也就從善如流的坐在對面唯一一張比較完整的凳子上,滿臉期待的看著他,等待他的決定——她當然不會以為李淮把王微請來是跟他單純聊天的,估計又是有什麼她不清楚的秘密,兩個人達成了某種合作約定也說不定。
事到如今,她不會再以為李淮是個無依無靠的小可憐,可以肯定他手裡有一股隱藏的勢力,只是到底是他在皇宮裡苦心經營,還是從自己真正老爹手裡得來的,王微就不知道了,她也不會傻到去當面質問。說到底,李淮願意救她一命,冒著暴露的危險收留她,已經仁至義盡。
至於什麼被她迷得神魂顛倒甘為舔狗從此任憑驅使……那是狗血小言裡才有的設定,而李淮顯然走的是權謀戰爭的線路。王微有時候都忍不住懷疑,當初李淮捨身相救,動機里有沒有摻雜著其他的打算。比如說藉此機會從眾人視線里退出,然後伺機離開這個束縛著他的巨大牢籠。
因為明明他的傷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卻還是故作病弱的躺在床上,根據王微的觀察,他有刻意偽裝腿瘸的行為,有時候會用非常明顯的理由支開她,好幾次她都聽到房間內李淮和誰在說話,可進屋之後又只有他一個人。
對此王微什麼都不想多問,她很乖巧的聽從李淮的吩咐,叫她去廚房就老實呆在廚房,一步都不多走,免得不小心撞見什麼秘密被滅口。她有點鬧不明白李淮究竟在想什麼,他就不怕公主說出去,為他引來禍端嗎。
當然王微肯定不會出賣他,她覺得即便是李淮手裡有隱藏的勢力,可他依舊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又遠離故土親人孤身呆在危機四伏的皇宮那麼久,造反也得是好多年後的事情了。他同樣姓李,是宗室的一員,真當了皇帝,她這個公主又能礙著什麼。只要能保證自己的小命,過得逍遙快活,王微根本不在乎皇位上坐著的人是誰。
「指望李淮立刻能當金大腿,點家小說都不敢那麼寫。唉,目前唯一能依靠的,還是只有那個渣男皇帝啊。」
想著這些王微也忍不住想跟著嘆氣,見李淮遲遲不說話,她其實大體已經猜到了他的打算,清清嗓子,主動搶先開口道:「什麼時候安排送我走。」
李淮一怔:「你知道了?」
「還有什麼可猜的,王雁肯定不會答應繼續婚事,為了擺脫我,利用手裡的勢力悄悄把我送走,這並不奇怪。」
王微撇了下嘴,無所謂的回答,結果李淮想的也是同一件事,她早就猜到李淮會在這幾天離開皇城,卻不會帶著她一起。按照他的性格,肯定會安排好再走,唯一能找的對象除了王家還能是誰。
不過多少還是有點鬱悶,她還考慮過假如李淮提出邀請,自己要不要跟他走。雖然賭的成分很大,但李淮將來要是可以成功,她多少也能跟著混口肉吃不是。由於兩人的關係是正兒八經的堂兄妹,那可比什麼成為他的女人靠譜得多。畢竟女人不喜歡了隨時可以不要換新的,堂妹只要乖乖的估計他還是願意好好養著。
況且這樣一來,豈不是變成了自己造自家的反,想想就刺激。結果人家就沒想帶她一起,王微總有種「本線路無法攻略請換個目標」的錯覺,只能自我安慰將來到底如何誰也不清楚,李淮能幹出一番大事業全是她的推斷罷了。
見她不哭不鬧,神情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李淮悄悄鬆了口氣。他印象里還呆在父母身邊的時候,每一次父親要離開出遠門,母親都會不吃不喝哭上許久,他實在是害怕女人的淚水。現在公主如此的配合,乖巧得過分溫順,他卻又有點隱約的失落,覺得她好像並不在意和自己分別,以前表現出來的依戀和親密都像是假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