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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王禮對王信的羨慕嫉妒恨就不難理解了, 大哥是榮壽長公主的兒子,而自己卻只是一個連族譜都沒資格上妾室的庶。雖說表面上好像一碗水端平,裡面的區別只有王禮自己明白。
王禮的妻子鄭夫人自然不知道這件事, 但不妨礙她從夫君平時的言行舉止里察覺出一二,多年潛移默化,她也跟著一起把大房視為敵人, 恨不得能從大房手裡搶走一切。見今日進宮的內眷里位高權重者甚多,她不免就動了心思,想帶著三個女兒去套近乎表現一番,萬一被看上,豈不是給自家郎君拉來一股助力?
雖說外面的人都說王家的女兒不愁嫁,但是誠國公的嫡女和誠國公的侄女還是區別不小。仗著王家女的身份,嫁到一般的高門不在話下,可鄭夫人卻不是那麼好滿足的人,她想的是更高更好的門欄。
比如說,驃騎大將軍李業的兒子,又或者英國公羅嘯的嫡孫。
瞅著那邊驃騎大將軍府里的老夫人以及英國公夫人都在,鄭夫人實在是按捺不住,陪著笑對崔夫人打了個招呼,不等她允許,就趕緊帶著三個女兒朝那邊走了過去,企圖能成功的把女兒中的一個推薦給這兩位老夫人。
崔夫人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麼特別的神色,盧夫人向來畏懼這個大嫂,見狀更加不敢說話。倒是四房的徐夫人咳嗽了幾聲,出言問道:「大嫂,要是不妥的話,我去把二嫂勸回來。」
崔夫人搖了搖頭:「算了,人家不過是過去打個招呼說說話,除了她還有那麼多人都在,沒有什麼出格的地方,隨她去吧。」
徐夫人雖然不是世家出身,但也是書香門第,家學淵源,向來清高自許,很看不起鄭夫人一貫的做派,看了那邊幾眼,嘲諷般的輕笑道:「二嫂也是,巴巴的帶著女兒像什麼似的湊過去,簡直丟光了臉,我們王家的女兒哪有這般輕賤的道理,二伯也不說說她。」
崔夫人笑道:「人各有志,再如何,她對幾個侄女還是一片母愛之心。」
徐夫人冷笑道:「這可未必,那位李家的郎君可是才喪妻不久,嫁過去只能做續弦,家裡還有原配留下的三個孩子。英國公的嫡孫倒是不錯,可惜出了名的風流,年紀輕輕就已經養了好幾個貌美的貼身侍女。真正心疼女兒的人家,怎會捨得把女兒嫁過去受苦。」
崔夫人聽了這話,只是輕搖著團扇,一聲不吭。她的女兒王眉也到了備嫁的年紀,長安城裡里外外的合適人選早就被她細細的考察篩選過一遍,怎麼會不知道這些事情。只是她雖為大嫂,也管不了侄女的婚事,只能裝聾作啞。
反正不管成還是不成,對王家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鄭夫人雖然趨炎附勢,還沒有傻到會去攀附那種一看就知道很麻煩的人家。
想到這裡她不禁扭頭望向另一邊的江夫人王氏,聽說最近為了逼迫她把那個外室所生的兒子認到名下,江流和她發生了激烈的爭執,差點動了手。王氏自然是百般不願,可是現在她的娘家已經不成氣候,全靠著江流才能作威作福,所以不光是她家裡的一干兄弟侄兒,連父親都出面勸她,要她識趣一點。既然自己沒法給江流生孩子,那就得大度,不然激怒了江流,被他休棄怎麼辦。
看王夫人的神色如此憔悴,就知道這段日子她過得肯定很不好。
稍微要些臉面的人家肯定不會想著跟江流結親,將自己的女兒嫁給那般出身的外室子。但是這段時間裡江流在長安城勢力日漸壯大,弄出了一番好像隨時都要上位當權臣的氣氛,讓很多人動了心。自己沒有出面,借著這個機會,派家裡的女眷去探探口風,嫡女自然不可能,但要是捨出去一個庶女換來江流這門強有力的姻親做靠山,應該是個不錯的買賣。
因此即便江夫人臉色陰沉得都快滴出水,還是有很多女眷聚在她身邊湊趣討好。沒人傻到會當面談到那個江小郎君的事情,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如果江流堅持要把這個兒子認歸名下,江夫人是無法拒絕的,所以先混個臉熟再說吧。
崔夫人在觀察,在思考,同樣的,王微也將下面這些人情百態盡收眼底,老實說她挺同情江夫人的。俗話說女人何必為難女人,江夫人已經過得如此艱難,她何必再去雪上加霜呢。江流那人的弱點實在是太明顯了,也不一定非要用婚姻做交換才能換來他的投靠,不妨想想其他的辦法。
想到這裡,她不禁開始在人群里尋找某個身影,到處都是穿花蝴蝶般的小姑娘跑來跑去,還有一大堆被她們帶進宮的侍女以及原本就有的宮女,王微找了好一會兒才在一個角落找到了那個目標。
此人年輕不過十六七歲,卻已經豐滿圓潤,前凸後翹,一身綾羅緊緊的裹在身上,開得很低的領口能夠清楚看見裡面雪白的肌膚,襯著純金的瓔珞,隨著呼吸一起一伏,著實誘人。更別說她還長得嬌媚無比風情萬種,既有少女的天真又帶著一股成熟的嫵媚,實在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尤物。
這個女人便是鄭桀的側室趙氏,鄭桀雖然還沒有娶正妻,家裡卻有包括側室在內的諸多姬妾。原本這樣的身份沒有資格進宮,但王微抱著拉攏試探的心態還是給鄭桀發了請柬,他果然把自己的側室送進宮赴宴。
礙於他目前的勢力,沒人敢跳出來指責什麼,但更沒有人會自降身份的去跟一個側室搭話。趙氏倒是很低調老實,一直坐在角落裡默默的喝茶看戲,好像並不在乎被無形的排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