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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王微還真的考慮過要不然就捏著鼻子忍耐一下,權當被狗咬了一口,生個孩子再說,反正她也不在乎什麼貞潔。拋開其他的不說,鄭桀長得又不難看,身上的毛病只要王微想,自然能調/教過來。
但王微的理性覺得可以,感性卻完全不想委屈自己。
她憑什麼要為了更大的利益去跟一個討厭的男人睡覺,還要給他生孩子啊?
如果做出了這樣的選擇,當初她幹嘛要逃出皇宮,在外面吃了那麼的苦頭。還不如一開始就老老實實的嫁給王雁或者蕭弗呢,起碼他沒鄭桀那麼多的毛病。
她又不是沒得選,難道不靠著婚姻和子宮以及男人,她就沒辦法自己打出一片天地了嗎?
想通了這個道理,王微深深的呼出一口氣,恍惚間只覺得耳邊似乎響起了一聲脆響,身體裡某種無形的束縛應聲而斷,讓她感到無比的輕鬆。
她練習那個神秘小冊子已經快三年了,雖然帶給了她不少的好處,但近來她卻隱約有種無法再往前一步的沉重感。那股可以在身體裡流轉的小小氣團變得艱澀無比,還不太聽她的使喚。王微雖然對這方面沒有什麼研究,但也感覺到了好像是被卡在了某個重要的關卡,非要遇到什麼契機才能超脫。
眼下隨著一身輕快,她終於理清的自己的思緒,說到底她還是捨不得,捨不得放下公主的身份,捨不得那些虛浮的浮華名利。她自以為已經足夠強大,卻還是畏懼著失敗,想要給自己留條後路。她自詡為接受過文明教育的現代人,卻原來還是不知不覺的以地位身份沾沾自喜,享受著被人稱呼為殿下的虛榮。
否則她當初根本就不該回長安,到底是在期待些什麼。
如今,她算是徹底的把這些東西都甩開了。
王微舞蹈般的在宮牆頂端跳躍閃避,靈巧的做出了許多以前她做不到的動作。如果說之前的她只是單純的力量型選手,現在她終於可以自如的控制,不會再出現失手砸爛桌子椅子的情況了。她神清氣爽,覺得全身都是用不完的勁兒,甚至可以在這裡和下面那些射箭的傢伙對戰三天三夜。
「當初那個道士送給我的,莫非真的是什麼修仙秘籍?虧了虧了,早知道就該多求一求,讓他再給點,搞不好我就能直接飛升了。」
雖然感覺無比的良好,但王微冥冥之中卻有種直覺,她從那本小冊子上能達到的成就也就到此為止,不可能再進一步了。她揮鞭捲住一支射來的箭矢,反手一揮,箭矢發出破空之聲,直接射中了正比手畫腳的陸沉的胸口,他頓時大叫一聲仰面倒地。
王微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再看了一眼已經被人群密密麻麻圍住的鄭桀,又看了一眼站立在人群外,被一個少年扶著的英國公,長嘯一聲,翻過宮牆,幾個起伏,便徹底的消失不見。
只留下了亂糟糟鬧哄哄的一片狼藉。
出了宮門後王微躍入街坊背後的小巷,想必現在宮裡亂成一團暫時顧不上來抓自己,她一路疾行趕到了事先約定好的一處民宅,在裡面看見了梅兒,白煜,還有衛霜、古裏海迷,以及其他跟隨她一起回長安的侍衛,才鬆了口氣。
除了這些人外,還有一個身材高大穿著一身胡服的男人,見她進來後,躬身一禮:「見過殿下。」
王微打量了他幾眼:「不必叫什麼殿下,既然決心跟隨我一起離開,此後我也不會再稱呼你陳公公,再也不必在我面前自稱奴婢了。」
看上去和兩年前並無太大區別,只是變得更加沉穩的陳玉聞言一笑,直起身道:「是,自當遵命。」
王微便沒有再和他多說什麼,對於陳玉忽然的投靠,她還覺得挺摸不著頭腦,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麼。不過要不是有他暗中安排,王微也沒這麼順利的可以把梅兒他們偷渡出宮。至於陳玉是不是有什麼盤算,這簡直是明擺的事情。但王微已經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將每個人都視為潛在的敵人,覺得不管是誰都有可能背叛自己。
假如她想要完成自己幻想中的偉大事業,當然要有足夠的胸懷和自信去收服所有的屬下,更不會畏懼什麼背叛。一個畏頭畏尾縮手縮腳的人,註定無法成就什麼功績。對待敵人,不是僅僅只有殺光他們這一種辦法。
「準備好了嗎,我們必須要在戒嚴前趕緊離開。」
現在也沒什麼時間給他們廢話,王微環顧一周,鄭重的問道。
見眾人都點頭示意,她便不再耽擱,帶著一干隨從來到後院,騎上準備好的馬匹,一行人不顧會引起的騷亂以及上前阻攔的巡城衛士,捲起一路煙塵,直奔城門而去。
這一去,自然是虎入山林,龍歸滄海——至少王微是這麼覺得的。
在她沒看見的地方,不遠處的高牆上,剛才還在宮中的玄風正面色凝重的注視著她騎馬遠去的背影。而那個小道童則是心驚膽戰的抱著他的一隻手臂,顫顫巍巍的站在只有巴掌寬的牆頭,帶著哭腔:「師傅,趕快下去吧。」
玄風半眯著眼睛想了一會兒後,忽然提著小道童的衣領跳下高牆,朝著前方追趕而去。小道童疑惑的問:「師傅,不回皇宮了?我們的行李還沒收拾呢。」
玄風扯起嘴角露出一個絕對稱不上友善的笑容:「還管什麼行李,徒兒,師傅這就帶你去看個熱鬧。」
小道童懵懵懂懂:「什麼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