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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微都開始懷疑王雁是不是故意派這麼個人來,就是為了整她出氣。
馬車在黑暗的掩護下曲曲折折的前行,那個女人坐在門帘邊上,拉開一條縫,全身緊繃,一直警惕的盯著外面的動靜,搞得王微也跟著緊張起來,生怕冷不丁的就殺出一群人來把馬車截住。不過幻想中的場景並沒有發生,馬車走走停停,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最終還是平安無事的出了城門。
第25章
王微口不能言,身不能動,躺在馬車裡,聽著馬車一路駛到了城門邊,外面負責趕車的車夫低聲和守門的士兵說了幾句,然後有人打著火把過來挑開帘子往裡看了一眼,讓王微的心都快要蹦出喉嚨口。
但對方明明看到裡面躺著一個大活人,卻跟瞎了似的什麼都沒說,放下帘子,示意馬車可以過去,弄得王微白緊張了一番。虧得她還以為要翻牆或者強行殺出一條血路呢,結果就這麼簡單?
不過仔細想想,江流勢力再大,這座皇城終究還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王家也是很有勢力的,提前買通關節或者安排自己人守門,把他們放出去並非難事。現在又沒有攝像頭,到時候真的追究起來,咬死不認就完事了。
順利的出了城門,車夫不慌不忙的驅使著馬車慢悠悠的走了很長一段距離,轉過一片樹林後才再次停下,那個一直縮在車廂內部陰影里的女人便一把抓起裹著王微的被子,一言不發的從馬車跳下,夾著她穿行在樹林裡,飛快的跑了一陣,直到面前又出現了一輛馬車和幾個家丁打扮騎著馬的男人,王微才第一次聽到她開口說話。
她的聲音異常嘶啞,好像聲帶曾經受過傷,說話的聲音帶著一種漏氣般的嘶嘶聲:「沒被跟著吧?」
「沒有,我們特地繞了好大一段路,確定沒有尾巴。」
為首的那個中年男人沉穩的回答。
女人便不再多言,再次將王微連著被子一起塞進了車廂,但是自己卻沒有跟著上去。王微聽到她叮囑了幾句,要他們一路不得停留,務必以最短的時間將人護送到鄴城,交到接應的人手裡。
「你不跟我們一起去嗎?」
那個男人奇怪的問,女人沒有吭聲,王微身在車廂里看不到,想來她應該是搖頭確認。於是那些人就沒有再多問,隨著馬車微微下沉,趕車的人跳了上來,馬車在幾匹馬的簇擁下,慢慢轉了個彎,便在黑夜裡開始前行。
自始至終都沒有人來問過王微一句話,全當她不存在,王微努力的在不發出大動靜的同時悄悄從被子裡掙脫出了兩隻手,費勁兒的把嘴裡那個木球摳了出來,呸呸吐了幾口唾沫,揉著因為長時間張著嘴而酸痛不已的腮幫子,心中滿是疑惑。
雖然只和王雁見過兩次,加起來說過的話都不超過十句,不過王微覺得他不太像個心胸狹隘的男人。這倒不是說他不會記仇,但感覺他要是想報仇,直接就報了,犯不著用些小手段來折騰一個無助的小姑娘。老實說最好的報仇方法不就是不搭理公主嗎,既然他答應了李淮會幫助公主,王微相信他不會出爾反爾,刻意在這種地方刁難她。
所以現在的情況就顯得很可疑,王微並非要隨時自持公主的身份,要所有人都高高的捧著自己。可好歹她是個公主吧,王雁這種世家出身的子弟怎麼會不注意細節,連個丫鬟僕婦都不準備,讓一群男人護送她上路。身為現代人,王微以前對此還沒什麼概念,但是被軟禁的那段時間裡她經常和梅兒幾個宮女聊天,大致已經明白了這個時代女人名節的重要性。一般的大家閨秀名門貴婦,絕對不可能孤身一人外出,更不可能一個侍女都不帶跟男人呆在一起。只要傳出去,基本上名聲就毀定了。
根據李淮的說法,此去鄴城,即便是快馬加鞭日夜兼程,至少也要兩天兩夜。就算是王雁對自己手下的節操有絕對的信任好了,可表面上的掩飾還是得做一下,至少也要派個年長的僕婦隨行才符合時下的慣例啊。他這麼做跟殺了公主又有什麼區別。
而這幾個護送她的男人反應同樣奇怪,既然是世家的僕從護衛,怎麼會不懂這套規矩,可那個應該是陪著隨行的女人說不一起走的時候,他們居然毫無異議。王微就想知道,除非他們打算接下來的路途里一直把她關在馬車裡面,連下車方便休息的機會都不給,這群男人要怎麼解決她的吃喝拉撒生存問題?
哪怕是在現代,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跟一群三四十歲的陌生男人單獨相處兩天……也很糟糕吧。
王微心中浮起了一層不祥的預感,直覺好像哪裡不太對勁。
馬車吱嘎吱嘎的在崎嶇不平的道路上搖搖晃晃的行駛,王微本想掀開車廂窗戶上的帘子看一看,但是顧慮到跟在車廂邊上的幾個騎馬的家丁護衛,又收回了伸出的手。由於是在睡覺的時候被忽然帶走,她身上只穿著一件薄薄的中衣,還打著光腳,這讓她更沒有安全感。
不過因為平時她總是抱著一份警惕心,所以還在那個院子的時候就特地在首飾里翻出了一根髮釵,造型很簡單,只在頂端有一顆巨大的珍珠,她就是看中了下面的釵身足夠尖銳結實,所以不管什麼時候都戴在頭上,睡覺都不取下。現在拿在手裡,也算是無奈之下的防身武器了。
心驚膽戰的在馬車裡屏息靜氣,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很久,漸漸的已經可以看見天邊亮起的曙光,一切不再那麼的黑暗,王微估計現在的時間應該是凌晨五點多的樣子。在此期間那些人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異常的沉默更是讓王微的心越發沉重。不管他們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份,但這種奇怪的緘默都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