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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齊公公是殿中省里的老人,一直侍奉陛下,陛下的詔書大都由他傳遞……不過去年因為身體不適告病後一直在家休養,陛下憐惜他勞苦功高,便讓他暫且去行宮掌事……如今遭遇大難,宮裡亂成一片,齊公公也是因為忠心才出來暫時管著些雜務。總之還是先見見他吧。」
王微不太清楚現在朝中的官制還有權力劃分,不過聽起來這位齊公公似乎不是什麼簡單人物,能在皇帝身邊掛上名號的太監能有傻子嗎。況且她還記得,這個時代的太監可是出過好幾個不得了的人物,不敢小看了他們。於是她輕輕點頭,示意請這位齊公公進來。
沒一會兒齊公公就恭敬的低著頭進來,沒有進內室,而是隔著門在外面給王微行了個大禮,王微哪敢隨便拿架子,還沒等他拜下去就急忙叫宮女去扶他起來了。
「請公公進來說話。」
雖然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王微還是裝出一副病怏怏的樣子,有氣無力的說道。
齊公公一直垂著頭沒有直視她的臉,彎著腰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表現得十分的恭敬,但王微還依稀記得那天他抱著自己吩咐手下陰冷的樣子,心裡滿是警惕。
「給公公看座。」
「不敢,不敢,奴婢一直未能前來拜見殿下,實屬有罪,還請殿下降罪。」
好像這年頭還不流行動不動就跪下,所以齊公公說著請罪,卻只是深深彎下腰行禮,王微連忙表示她不介意,再一次讓宮女去扶他。這麼你推我擋的鬧了一番,齊公公才面帶慚愧,再三感謝公主殿下的寬宏大量,在賜下的凳子上挨著個邊緣小心的坐了。
王微當然不會以為齊公公忽然求見就是為了請罪,想著反正現在自己就是個光杆公主,不需要故作深沉,便作出迫不及待的樣子問道:「公公既然一直在外奔波,可知道父皇跟弟弟境遇如何?可都安好?」
齊公公立刻站了起來,恭敬的拱了拱手,才慢慢的道:「回殿下的話,還請寬心,陛下跟英王殿下暫且在外巡遊,不日便將回歸皇都。」
「哦,那就好,那就好。」
王微按著胸口鬆了口氣。
她有點摸不准到底該不該問眼下外面的局勢,按理說後宮不得干政,萬一公主本人是個毫不關心這些事情的人設,她問出來會不會招致懷疑。但是不問的話她到底不甘心,所以躊躇了一會兒後,她試探著問道:「前幾日我身體不適所以也沒來得及問,現在養得差不多了,住在這裡……終究不妥,不知公公能否安排一下,讓我早日搬出去另尋住處。」
齊公公聞言後表情一變,好像很是為難,王微的心不禁咯噔一下,有些緊張起來。
第6章
齊公公長嘆一聲,表情中滿是為難,充滿憐憫的望向王微,聲音微微顫抖。
「殿下,奴婢知道以您千金之軀,卻暫住於外男宅邸,實屬大大的不妥。可眼下除了這裡,哪裡都是虎狼之地,奴婢擔心殿下的安危,還請殿下委曲求全,儘量忍耐幾日吧。但請殿下放心,奴婢絕對會牢牢看緊門戶,不會讓那些覬覦殿下的男子擅入一步。」
王微仿佛受到驚嚇似的往後一仰,捂著胸口驚慌失措的問:「這又是怎麼了,公公,請您說明白些好嗎……我實在是不懂啊。難道有人攔著不讓我搬走嗎,哪有這樣的道理!」
齊公公拉起衣袖擦了擦眼角,像是身同感受:「殿下……唉,誰叫咱們現在孤立無助,萬歲爺沒有回來,那些膽大妄為的狂徒可不就打起了殿下的主意。」
說著他還故作姿態的左顧右盼,像是要確定有沒有誰偷聽,王微見狀便會意的揮手,示意一邊侍立的宮女們都退下。不過她雖然表現得很害怕,內心卻是很不屑的。齊公公這架勢可不像是對公主懷著什麼善意,更像是來專門嚇唬她的。如果王微真的只是個才經歷了破城的年幼小女孩,可不就驚弓之鳥的被嚇得魂不顧體,失去了主意,全憑他擺布了嗎。
她現在就想知道,這齊公公到底是誰的人,對她說這些話又有什麼目的。
齊公公見王微面色煞白,瞪大眼睛眼巴巴的看著自己,更是做出了畏懼的神色,壓低聲音道:「殿下,亂軍雖退,帶頭作亂的蕭賊也被投入大牢,可是皇城外的胡人卻沒有退去,他們跟蕭賊勾結,陰謀要謀奪我大唐半壁江山啊。這姓蕭的國賊,平時看著還好,卻辜負了陛下的皇恩,犯下這樣的滔天大罪。」
王微一臉茫然,齊公公不得不簡單給她講解了一下外面的局勢,王微才知道為什麼便宜皇帝老爹遲遲逗留在外,打死不肯回皇城。
她一開始就沒想那麼多,理所當然的以為皇城當然在京城,結果齊公公一說她才意識到自己想錯了,目前的皇城是長安,對照一下腦內的地圖,具體是在陝西境內,比較靠西邊了。所以她以為的胡人並非山海關外的遊牧民族,而是沒什麼了解的突厥以及波斯人。
那個被齊公公罵得禽獸不如的惡賊蕭某,原本就是駐守在西邊抵禦這些被中原統稱為胡人的節度使,現在他反戈一擊,氣勢洶洶的胡人可不就長驅直入的一路殺了進來嗎。蕭某人雖然被抓住了,但是他麾下其他軍隊以及被引進來的胡人現在占據了小半個西邊的土地,正叫囂著要皇帝把他完好無損的交出來。
「還好其他幾家節度使及時趕到打退了皇城內的叛軍,但對方勢大,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暫時穩定局勢派出使者交涉,等陛下回來主持大局。陛下不在,誰敢擅作主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