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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小孫氏曾經在宮宴或者其他場合見過這位公主幾次,沒有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象,只覺得她是個瘦弱纖細的小姑娘,似乎不喜歡說話,總是很安靜。沒想到私下卻有這麼火爆的一面,實在是叫她大開眼界,心有戚戚焉。

    與此同時還有那麼一點點羨慕,因為她年輕的時候即便是再怎麼任性妄為,還是不敢當眾用鞭子狂抽一位位高權重的節度使。她一直以自己的出身為傲,覺得並不比一個空有名頭的公主差多少。這還是第一次,她清楚的意識到了身份的天差地別。

    想來長樂公主就是仗著自己的身份才如此肆無忌憚吧。換做任何一個貴女千金,鄭桀說不定當場就發作直接打回去了。

    「不過話雖如此,公主還是很厲害了,這才有幾分金枝玉葉的氣派嘛。」

    小孫氏暗暗的點了點頭。

    王微不知道自己無意之間刷了一回逼格,得意洋洋的進了長安城。早就接到報信的一干官員見平日裡耀武揚威誰都不鳥的鄭大都督真的像犯人似的跟在公主車架後面,不禁兩眼一黑,差點暈倒。

    不過他們還是得硬著頭皮上來參見公主,王微掃了一眼,認出了曾經見過幾回的大理寺正。按理說他這樣的等級還沒資格來拜見公主,無奈大理寺卿以及少卿一個在鄴城,而另一個不想被卷進麻煩事,聞訊便火速的告病溜了,剩下無辜的大理寺正戰戰兢兢的出來頂鍋。  

    不過比起大理寺正,更想哭的卻是九城兵馬司的指揮使。這個部門的名字聽起來好像很威風,說白了就是長安城極其周邊縣城公/安局以及執法大隊,指揮使本人僅僅是個六品官而已。

    大理寺正好歹還是個從五品呢。

    如果這個年代的官員們也看某點小說,他們一定會感嘆,五品之下,皆為虛妄——至少在長安城裡是這樣。用老套的比喻來描述,隨便丟塊石頭都能砸到一堆五品以下的官吏,宰相家看門的都是七品官。

    他們一個六品,一個從五品,哪來的膽子抓捕問罪正二品和六部尚書同等級的節度使啊。

    王微見他們一臉菜色就知道他們心裡在想什麼,但人都被扣著帶回來了,總不可能就這樣輕輕放過,勢必得叫他吃點苦頭。

    於是王微一指鄭桀,嚴厲的道:「此人以下犯上,乃是大不敬之罪。而且本宮還聽見他口出惡言,辱罵本宮,此等罪名,該如何處置啊?」

    九城兵馬司的指揮使果斷的開始裝死,這樣的事情都是大理寺乾的,他只是個負責抓賊和巡查的小人物。而被問到的大理寺正開始冒汗,結結巴巴的道:「如若屬實……那個,這個,自然是該按照律令處以極刑……呃,全族流放……」  

    王微聞言後對著鄭桀露出一絲冷笑,大有威脅之意,不過鄭桀現在倒又是恢復那開始那種滿不在乎的態度。見狀後挑釁的對著王微笑回去,仿佛是認準了王微不敢真的將他如何。

    ……好吧,事實上王微也確實不能給他扣個大不敬的帽子然後午門斬首,雖然她心裡很想那麼干。

    因為她不是皇帝,無權處置一個鄭桀這般地位的地方大員。

    這一點在回來的路上王微已經想得很透徹明白了。

    她扯了扯嘴角,沒有理睬鄭桀的挑釁,命令道:「先把他和其隨從一併拿下,打入大牢,之後的事情嘛,待本宮親自稟報給父皇,讓他決斷。」

    大理寺正一聽這話終於鬆了口氣,不過鄭桀卻譏諷的笑了起來。呵呵,他之所以發笑的理由王微當然明白,如果皇帝有這個決心和膽量敢下令把鄭桀給砍了,他又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藉口遲遲滯留在鄴城。

    當初王微看不懂的事情,現在早就摸清了,皇帝就是害怕這如狼似虎的三家節度使,更不想天天被夾在大臣世家以及節度使之間受氣。所以他寧願將自己的女兒和手下的太監派回來,賦予一點點權力。而自己繼續在鄴城逍遙快活,假裝一切都很好。

    「道理自然我都懂,可我今天就是要讓你這狗比蹲大牢。」  

    王微暗戳戳的想,見大理寺正還站在原地沒敢動,便對著李有財抬起下巴示意。李有財維持著表面冷酷內心緊張的狀態親自帶著幾個侍衛過去,把鄭桀反剪雙臂按倒在地。

    鄭桀不怒反笑:「好,很好,殿下,今日之事,微臣牢牢記下了。」

    王微本還想落井下石的叫人過來掌嘴,讓鄭桀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但對上他看似冷靜實則充滿瘋狂和怒火的眼神後,她稍微冷靜了一些,知道不能玩得太過火。誰知道這神經病被徹底激怒後還能不能勉強壓抑。

    「唉,恨啊,為什麼關鍵時刻他又不瘋了,不然我豈不是可以藉口正當防衛把他當場擊殺……不過他要是真的像李有財說的那般勇猛,恐怕我也沒那麼輕易的得手吧。」

    王微忍下了一時口快,靜靜的看著李有財從大理寺一行人手裡取來了重犯三件套給鄭桀戴上,瞬間他就很符合電視劇那些犯人該有的形象了。

    除了現場的一堆人,外面還有很多看熱鬧的普通群眾,一個個偷偷摸摸的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鄭桀可謂是面子裡子都丟乾淨了,估計能在長安城熱搜榜呆上半個月。換個人怕不是已經不堪受辱,氣得當場暴斃,無臉見人。

    但王微顯然低估了鄭桀的臉皮厚度,縱然帶著沉重的木枷和鐐銬,他卻腰杆筆直,臉上甚至帶著那種慣有的微笑。也是,此人本就是奴隸出身,據說小時候很是吃了一番苦頭,這點折辱對他而言大概不痛不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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